工部侍郎,正四品官员!可不是一个小官小吏,非但品级在上,更有实权。工部乃是替皇帝花钱的部门,工部内一个看门的都被视作不可多得的肥缺,每个位置都不好进人。丹阳公主这口气,说是送去工部当侍郎,好像这工部侍郎就她一句话的事情。陆遥愣在原地,感觉事情过于突然,没等他反应过来,丹阳公主就已经离开了亭子。老者见陆遥愣愣地不知所措,笑着上前说道:“陆公子,你的机缘到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机缘……什么机缘……”“没听到公主殿下说的?只要你能让白宋当众出丑,证明自己的才学在白宋之上,往后就是工部侍郎,再不是陆公子,而是陆大人了!”“这……”陆遥皱眉,有些不敢相信,“工部侍郎可不是个小官,哪有公主一句话……就能……”“哈哈哈……”老者爽朗大笑,握着陆遥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陆公子,你是不了解丹阳公主的能量,别人或许不行,但丹阳公主一定可以!只要被丹阳公主看重,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放心吧,有丹阳公主做主,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陆遥听老者如此肯定,那公主的确给人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陆遥内心渐渐有些火热。工部侍郎!入仕即为正四品大员,放眼朝堂,除了那些开国元老之外,天下无人获得如此殊荣,往后必当继续升迁,前提无可限量。“好!多谢先生引路,陆遥必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先生厚望。”“快去吧,这世上怕是有不少人希望看见水调歌头的神话被打破。”陆遥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想跟白宋来一次正面的对决,看看到底谁才配得上长安第一才子的称号。今日是难得的机会,更有天大的好处等着自己,纵然在来之前,虞老说过要相互扶持,不要内斗,但有公主之命,有天大的机缘,他哪儿管什么同窗之谊?陆遥刚要走过去,忽然想到上次高先生体罚众人的事情。他被吊在墙上一整日,把半条命都搭了进去,万一今日之事再被高先生知道,肯定又要从重处罚,上次的教训陆遥心有余悸,嘴上没说,但内心煎熬不少,好多天才恢复过来。今日一想,回头对老者抱拳:“先生,学生还有一事相求。”“何事?”“我不想暴露身份,还请给学生一些遮挡之物。”“为何?”“我与白宋乃是同窗,此刻与之争斗实在是有些不忍,还望先生成全。”老者捋着须子,满意地点头:“难得还念同窗之谊,可见陆公子人品不凡,尚有君子之风啊,甚好甚好。公子稍候,待老夫稍作准备。”……水榭内,一曲唱罢,明月安静收拾准备离开。外面又传来了公主的掌声:“姑娘好嗓音,难怪近日名气正盛,坊间多有传言,近日见了,着实让本宫大开眼界。”明月躬身行礼,伏在地上没有起身,也不敢答话。公主回到白宋身侧,对宫女使了个眼神:“赐座。”宫女赶紧又在水榭里面添了一桌,明月甚为惶恐,连声道:“谢公主殿下赏赐。”然后将琴抱起,小心翼翼放在了一角,然后坐在了位子上。“不必拘谨,今日水榭内只论才华,不论尊卑。”“明月。”白宋喊了一声,举杯相邀。明月抬头,方才看到白公子坐在主位上,跟公主贴得很近,脸上尽是诧异之色。公主看看这二人:“白公子与明月姑娘乃是旧识?”白宋点头:“没错,相交已久。”“难怪明月姑娘有此才情,能跟白公子相交,岂能落入凡俗?不过嘛……倒是看不出白公子这般斯文干净的男子,却也有一身风流骨啊?咯咯咯……”公主一笑,花枝乱颤,看得一群文人都痴了。这公主年纪稍长,但姿色身段极佳,便是跟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反倒多了一份成熟和韵味。白宋看明月过于紧张,倒是没多在意公主的言语,遥遥对明月说道:“公主是礼待之人,姑娘不必紧张,当做寻常聚会便是了。”明月点头,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看到白公子在场,见白公子放松,自己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几人落下,下方有人送来一个纸条,交给了公主。公主看了,面露微笑,下方有人问讯:“不知公主是有何事?”公主再笑,表情淡然:“不过是传来了外面赏花会的些事情,说是有人出题,当以‘**’为题,请各位作诗,正巧有那么一首两首妙趣的,传来叫本宫鉴赏。”“公主何不将诗作诵读出来也让大伙儿见识见识?”公主随即当众念了两首**诗。文人们听了,纷纷拍手叫好。因是从公主口中诵读,大家毫不吝啬,各自赞美,水榭内一派祥和。公主听了众人的赞美之后,面带愁色,摇头道:“诗作是好的,但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自从有了白公子的水调歌头,凡俗之作是再难入眼了。”“白公子不就在这儿,公主何不让白公子再作诗一首,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此话一出,全场附和。难得把话题引到作诗之上,岂有不让白宋作诗的道理?众人心里清楚,只要白宋作诗越多,真实水平就越清楚,纵然作出的诗词不俗,但也没法超过水调歌头。超不过水调歌头,往后外界的就有说法,怀疑的声音自然更多,对在场的文人都是好事。况且今日是公主在场,若是让公主失望了,更显其无能,一个不好,惹得公主降罪,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众人附和之后,公主看着白宋:“白公子,可否给本宫一个面子,试着作诗一首?”白宋眉头一皱,给公主面子?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了。**诗倒是简单,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瞬间就跳脱白宋脑海。“以白公子之才,定然能写出一首足以和水调歌头媲美的**诗来,可不要让众人失望啊。”“就是就是……白公子盛名如雷贯耳,写下千古名作不过弹指之间。”一群人不怀好意,把白宋往高处捧,捧得越高,摔得越狠。白宋哪里接他们的招,张了张嘴,正要说时,话音一顿,笑道:“诗词随心,有感而发,好诗好词,皆是灵光一闪,妙手偶得如若强求,势必得反。诸位如此推崇,对白宋寄予厚望,白宋自知所作定不如人意,要写媲美水调歌头的诗作,我看还是算了。”丹阳公主眼神微眯,暗自点头,心说这小子解局甚妙,在外场时一句爱信不信,看似撒泼,实则是不接招。此刻被众人抬高,又主动将自己拉低,降低众人期待,先不作诗,先堵住人的嘴,可见心思深沉,远非其当前年龄所配。丹阳公主心思一动,也不去计较了,笑着说:“白公子休听他们胡说,本宫知道好词难得,要先有诗才,后有天时地利,今日诗作全当游戏,白公子尽管作诗就是,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借此打压公子。”此刻,白宋不再犹豫,扫视脑海中诸多写菊的诗词,准备挑选一首更符合当下情景的背诵出来。白宋正要开口,门口一位老者进来,打断道:“且慢。”“刘先生有何见教?”公主问道。“今日在场的都是京城名士,所作诗词自当是比外面的更好,以**为题,过于广泛,难度太低,老夫以为当以命题写作。这里有四首以菊为题的题目,分别是‘忆菊’、‘问菊’、‘咏菊’、‘供菊’,白公子自取其二,外面尚有一位才子久仰白公子大名,欲与白公子一较高下,取白公子剩下二题写作,在场诸位皆可作为评判,时间只待茶凉为止。”说罢,将一杯温茶放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