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风自好风流,是个高调且不自知的混球。要找此人十分简单,只要听到哪家姑娘哭了,那多半是有送西风的影子。这宋西风纨绔得有些过了,几年前还是留恋风月场所,后来加入了扬州帮,青楼里的女人各个都对其百依百顺,便渐渐失去了兴趣。而后这兴趣逐渐转到民家之中,闹得扬州城内鸡犬不宁。据说每个月都有几户良家被玷污,但这人又好面子,不似一般的采花贼弄了就跑,也从不对女人耍横,还算有些原则。大多是事后给大量银钱封口,因此甚至有被玷污的姑娘出来给他说好话。白宋在去找宋西风的路上,听了此人的一些事迹,感叹这年代的女子太好骗了。白宋自言自语的时候,旁边的久美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宋一眼,心说这些女人好不好骗,你自己心里没数?想想留在客栈里的田若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眼正好被白宋看到,白宋有些尴尬,小声说:“我跟那人可不一样,我从来不欺负良家。”“哼,这么说来,被你欺负的都不算良家咯?”“……”白宋干笑着闭了嘴,听过宋西风的事迹后似乎引起了久美的情绪,能让久美表露情绪的事情不多,说明久美对这个宋西风很不好。晃眼就到了扬州城的一出民居群落之中,因为一路打听得知昨夜刚有姑娘被宋西风给玷污,人家姑娘一早起来说是要上吊,宋西风带着人正在某家院子里劝说小娘子呢。隔着几面房子,白宋就听到一阵吵嚷的声音,寻着声音,白宋很快就到了事发的院外。一墙之隔,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汉子站在院里头对着一间屋子急得抓耳挠腮。“小娘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昨夜之事是我的不对,你先消消气,再不济,我让你打也行。”显然,说话的就是宋西风,这人倒是没有西将军那种蛮横的气势,言语间尽是哀求讨好的意思。跟随而来的上官仪正准备开口,被白宋轻轻揽住,然后说道:“看他怎么表演。”里面的人丝毫没注意后方来人,只听那宋西风继续说:“小娘子,你先下来,咱们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切的罪过都是我的,我该死,我该打……”说着说着,宋西风就在外头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居然还能听见响。这时,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你死了又能如何?我的清白身已经没了,只有死了才好。”“别,别!有话好说,咱给小娘子补偿。”“补偿?你补偿的起吗?呜呜……”“一千两,一千两银子够不够?”“一千两黄金都不够!”哐当一声,里面传来的桌椅打翻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宋西风忍不住了,直接破门而入,果真见到那小娘子上吊自杀。好在是宋西风反应快,把自己的头顶在了姑娘的脚上,然后慌乱地叫着:“来人啊,你们还看着干嘛?赶紧把人救下来!”几个随从赶紧涌入房中,试着将小娘子从梁上抱下来。“果然是个人渣。”久美哼了一声。白宋看着反问一句:“你说的是谁?”“还能是谁?不久是那个……”话没说完,久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道,“你是说……”“这小娘子可不简单,看来纨绔子弟也有被拿捏的时候。”白宋小声说着。院中,那小娘子终于是被救下来了,宋西风看了好似真有些心疼,连连安慰,“哎呀,你休要这样了!我宋西风睡过的女人从来都是给钱了事,你这娘子如此刚烈,我就破例一次,不日就娶你进门可好?这……这你总能满意了吧?”小娘子听了方才抬头,小声问:“当真?”“我宋西风说的话还能有假?我马上就写一封婚书给你!”“那奴家便信你一次。”外面,上官仪问道:“要不要叫出来了?”白宋摇头,只等到宋西风把婚书写好了才在外面喊了一声:“宋公子。”听到声音,里面的人才是回头。“什么人?”“云游学生白宋。”“什么?”宋西风好像没听明白。白宋又重复了一遍:“云游学生白宋。”“云游学生白宋?”宋西风嘀咕道,缓步走了过来,先是上下打量了白宋一阵,然后说:“我不认识你。”“久仰宋公子大名,今日特来拜会。”说着,白宋很是严谨地行了一礼。宋西风被文质彬彬的白宋给整得懵了,赶紧学着还了一礼。“你……你久仰我?”“正是。”“既然知道我宋西风的名号,你还来见我?难道不怕我吗?”“怕?为何要怕?宋公子乃是天下少有的文士,我自当来拜会。”“嘿嘿……”宋西风被逗乐了,“今儿真是有趣啊,头一次听说我是天下少有的文士。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公子难道不是江南宋家公子宋西风?”白宋故作怀疑。“是啊。”“那就对了。在下游历天下时,偶然听得宋公子的佳句,惊为天人,故而特来拜会。”“听闻我的佳句?什么佳句?”“有人曾言宋公子游戏时偶有一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当真是天下少有之奇才啊。”“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宋西风也是一愣,暗自嘀咕,“这这是我写的?我怎么不知道?”没等宋西风想明白,白宋很是夸张地鞠躬行礼:“宋公子,相见恨晚啊!”宋西风着实被吓着了,也学着白宋那么客气,理了理衣裳,赶紧搀扶:“哪里哪里……”对于这一句诗的出处,宋西风也没去纠结,反正他也觉得真牛啊写得!既然别人当做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了。“公子太客气了,不知白公子哪里人。”“长安白宋。”“长安……公子还是第一个长安朋友。”“白宋之名不足挂齿,但宋公子定然知道那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宋西风一听,惊到:“什么?水调歌头,你是水调歌头的白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