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带远离长安,朝廷的约束力很小,所以江南一带的名门望族权力极大,自然也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一个儿子在扬州城内作威作福许久,朝廷的人只要稍加打听必然能听到很多事。宋家家主宋烨如此紧张,除了儿子的事情之外,还想到了一些牵连这个家族的事情。好在这个突然驾临的钦差大臣是江淮集团的人,宋烨心里便存有一丝希望,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白宋则未曾想过其余的事情,反倒见其如此心里猜到了是他做贼心虚,必然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他来此目的并非整顿风纪,也没闲工夫去关注多余的事情。“宋家主,我只是游历到了扬州,碰巧见到了贵公子,见其天资非凡,文采出众,故有意权其去长安科考。”宋烨刚起身,听到这话脸上就是一黑。什么叫天资非凡,文采出众?搁这儿骗鬼呢!自家儿子几斤几两,他这当爹的能不清楚?送去长安科考,不就是要送去长安软禁起来,以此作为对宋家的牵制吗?宋烨当然不想如此,只是白宋所说也不是明着威胁,听起来反倒是为了宋家的好。“白大人,犬子年少无知,少有学习,去长安科考是不是不太妥当?”“少有学习便写出了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的诗句,要是多加学习那还了得?”“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真是我儿所出?怎么……怎么从未听过……”“宋家主,此为我亲耳的所闻,还能有假?”“大人,小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宋家难得出一个人才,当然是要考试为官的。不仅能为朝廷效力,也能给宋家争名不是?”白宋拍拍老宋肩膀,示意此事不要再议。宋烨苦着脸,回想这几年儿子在扬州的所作所为,要是朝廷真的深究,怕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如今去长安软禁,至少性命是无忧的。事情到了现在,宋烨也是认了,沉沉地点点头,表示接受如此安排。突然,宋烨想到了什么,为难说道:“大人,犬子玩心太重,只怕他不肯安然去长安,若大人质疑要求,只怕他会反抗……犬子手下有一帮人缺乏管束,要是闹起来,就怕……”“这个就不用家主担心了,我早已有了安排。明日一早,我保管让他心甘情愿地去长安,而且都不用人看着。”……一早,宋西风起床,昨夜兴奋意犹未尽,兴致勃勃地将平日里写过的诗词都交给白宋点评。白宋自然是各种花式吹捧,让宋西风飘飘然,对科举之事更加在意。其父宋烨从旁看着,到此刻才知白大人为何认定儿子会乖乖就范。“不愧是虞老的接班人啊,自家儿子这样的直肠子哪儿是人家对手。”果不其然,宋西风在白宋的几句追捧下发誓要去长安考试,并且马上就要出行。消息一出,扬州城内人尽皆知,宋西风手底下的兄弟也都惊了,有人百般挽留,却更有人在背后暗暗嘲笑。宋西风这样的纨绔都能去参加科举,当真是老母猪上树。可这样的嘲笑声越多,便更坚定了宋西风去长安的决心。“等老子高中状元再回来好好地打你们的脸!”宋西风离开扬州后,上官仪经过半天时间整顿出来二十几个捕快便开始了抓人。所有跟宋西风混的小喽啰逐一击破,对方虽然人多,但没有了领头之人,根本没有凝聚力。一个早上,衙门就抓了五十几人,牢房都关不住了。有人得到消息,出城躲避。也有人见西将军跑了,便寻求其他管事的人来帮助。结果扬州帮的小喽啰才发现今日还有别的事情发生。“打倒扬州帮!打到扬州帮!”一片声浪毫无征兆地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传出。无数扬州百姓集合在一起,拉起了横幅,开始了游街抗议。横幅各种标语,什么“扬州帮滚出扬州城”,“扬州帮下跪道歉”,“扬州无青天”等等……白宋在回去客栈的路上看到这些标语和人潮,人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久美也很好奇,不过一夜,扬州城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声讨的人潮从身边经过,白宋看到个义愤填膺的姑娘,穿着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便有些好奇,问道:“姑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为何都在声讨扬州帮?”“怎么?你不知道?”白宋摇头。“扬州帮作恶多端,欺负我家哥哥,我们当然要声讨,而且不死不休!”“嚯,欺负你家哥哥?你家哥哥何许人?竟能号召全城百姓抗议?”“哼,连我家哥哥都不认识,你乡下来的吧?”“……”白宋有些无语,看着姑娘傲娇的样子,感觉自己似是理会错了什么。本来还想多问,那姑娘却不想跟白宋多说了,继续挥动小拳头,大声喊着打倒扬州帮,然后去了前面。这时,久美不知从哪儿打探消息回来,跟白宋说:“原来是扬州帮的人打了一个名人。”“名人?”“听说是个说书的,在扬州特别出名,几乎所有扬州的女子都喜欢他。”“说书的……”“听说叫王小花。”白宋一愣,随即一阵无语:“还真是他。”“你认识?”白宋没有多解释,对这样的突**况,也没什么准备,于是对久美说道:“先去知府衙门问问情况,上官仪肯定更清楚其中的事情。”因为突发事件,白宋抓紧去了知府衙门。到了知府衙门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上官仪,而是上官仪的义女东方落霞。对方见了白宋,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上官仪出来,见到白宋赶紧说:“白大人,我正要去找你。”“城中突然出现的状况……”“正因此事,不知大人对现在的情况可还满意,这一切都是东方的功劳,一切都是她策划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