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播的速度超乎白宋的想象。离开酒楼,走在东市街上,已经能听到周围无数的议论声。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虽然版本不同,但太子和丹阳公主有染几乎已经成为铁一样的实事。白宋意识到情况不妙,这次李承乾闯了大祸。果不其然,但白宋赶到东宫时,太子已经被传召入宫,显然是李世民已经听到了传言的消息,叫太子入宫肯定是要狠狠训斥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已经是贞观十五年。以往李世民的皇子各个年幼,对李承乾没有任何威胁。如今李承乾已经长大承认,他的弟弟们也都相继成年。虽然太子已经任命许久,但只要新皇一日不确定,其余皇子就不是不可能。朝堂党派变多,许多人都盯着李承乾的位子,今日犯了大错,还不成为满朝文武口诛笔伐的理由?而且此事的确对皇家颜面影响颇大,一个太子去跟一个戏子争风吃醋,而那个那人居然是太子的姑姑,这听着就觉得十分离谱。这李承乾虽然往来少了,但毕竟是白宋的学生,这时候他要不站出来,还有谁会为了太子站出来?白宋当机立断,带着明珠郡主一起去皇宫。因为今天开业时间很早,所以到了现在早朝都没结束。白宋赶到太极宫外,跟宫外的太监递了个眼神。换做别人,早朝尚未结束,没有皇帝的宣召是不能见皇上的。但太监知道白宋是谁,还是给了他一个方便,冒着打断早朝的风险,瞧瞧溜到了皇上身边,简单地耳语了几句。此刻,李承乾已经跪在了殿前,显然是已经挨过议论批斗了。下一秒,殿内传来了宣召白宋的声音。白宋快步走了进去,他扫了一眼满朝文武,最后看看跪着的李承乾,心里有些古怪,怎么消息会这么快?才不到半个时辰,东市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到了殿前,白宋下跪:“臣白宋,参见皇上。”“平身吧。”李世民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摆摆手。“臣有罪,不敢起身。”“你又有什么罪啊?”“臣乃少师,太子大闹东市,是臣教导无方,恳请皇上降罪。”“你?这么着急来见朕,不会就是为了给太子开脱的吧?”“不是,只是不想皇上误会太子的一片孝心。”“孝心?他若真懂孝心,就不会将皇家颜面丢在地上让世人践踏!”“白大人……”魏征少有说道,“这的确是白大人的失职啊,太子不懂伦理纲常,事情非同小可……”“魏大人?何为不懂伦理纲常?”白宋起身,反问道。“大庭广众之下,跟人争风吃醋不说,而那人还是丹阳公主,那可是太子的姑姑,是长辈!”“不过是市井流言,岂能当真?”“太子殿下方才亲口承认一切属实,还能有假?”“在酒楼与人争执是真,事情因丹阳公主而起不假,可太子所为不是争风吃醋,而是出于孝道!都知道丹阳公主与太子殿下感情深厚,如今一个年不过而是的戏子要娶丹阳公主为妻,太子殿下必然是觉得那戏子不配娶我大唐公主,所以才会有此一事,所谓关心则乱,太子殿下是因为关心丹阳公主,所以才有了出格的举动。什么争风吃醋,都是民间的传言,民间传言大多添油加醋,岂能认真?外面的百姓们随便传传也就算了,魏大人乃国之栋梁,难道也要不分青红皂白,以讹传讹?”“为了孝道?”魏征冷笑一声,“太子殿下,一切真如白大人所说吗?”这时,一位面生的大臣上前说道:“身为太子,说话行事当光明磊落,在朝堂之上,面对皇上,更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就是欺君。”李承乾跪在地上汗如雨下,他不是害怕,而是有一些不甘,紧紧地攥着拳头,却是没有出声。李世民冷声道:“太子,究竟是不是白宋所说?”白宋有些着急,心说这李承乾不会脑子发热胡说八道吧?站在一边疯狂地给他使眼色。过了一会儿,李承乾抬头看了看白宋,白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承乾这才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回父皇,儿臣不想姑姑嫁给一个戏子,只有国之栋梁才能配得上姑姑,儿臣出于一片孝心,才……才作出今日之事。”李世民听完,眉头稍稍舒展。方才的大臣又说:“太子殿下虽出于孝心,但此事在民间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影响,这已经成为事实,如此名声,哎!”“太子年幼,只要其本心不坏,尚有弥补的机会。相信皇上也不会在乎这一时的流言蜚语,这些流言蜚语迟早会随着时间消失而消逝,但一位通达事理的太子会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好。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日之后,臣一定会加倍用心教导太子,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在此发生,请皇上放心。”李世民犹豫了一会儿,沉着脸说:“太子虽然一片孝心,但犯了事不能不罚,就先禁足东宫一个月吧,好好反思己过。”李承乾跪着没有动静,这小子似乎是叛逆期,还有些不服气。白宋看得着急,一脚揣在他的脚后跟,这小子总算是磕头拜谢。朝堂之上实在是不适合来议论太子的得失,李世民顺势就让李承乾离开。白宋自然也跟着李承乾走了。师徒二人许久不见,一路沉默不语,刚出了皇宫,白宋就忍不住了,一脚揣在李承乾的屁股上,踢了他个狗吃屎。李承乾摔得严实,痛得龇牙咧嘴,倒在地上回头抱怨:“先生,你干什么?”白宋站在李承乾面前,居高临下:“我干什么?我不好好的教训你一下,你还想大闹朝堂是不是?”“我……我没有!”“你是没有,你心里有!我看你小子一脸的怨气,还就不服。怎么的?你还真是为了丹阳公主而大闹酒楼?你可要点脸吧,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模样,你那奸诈的姑姑,你驾驭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