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朱翊镠出此言,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众人也都好奇,这位小郎君有何诗词出手。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有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有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前人之述备矣,让后来者难以再咏雪。慕容婠婠和雨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多了几分狂傲的朱翊镠。朱翊镠微微一笑:“贵楼可有纸笔?”“自然是有的。”雨落手捧盛放着纸笔的木盘,缓缓登上二楼。慕容婠婠也不甘落后,也是拿着墨砚上来。朱翊镠得以近距离的打量着二女:一个是人间富贵的牡丹,一个是不染凡尘的白莲。“公子,小女子为你展纸。”“公子,奴家为你研墨。”雨落和慕容婠婠一先一后为朱翊镠展纸研墨。红袖添香,这一幕让众人艳羡不已。朱翊镠脱下外袍,提笔落纸,一边笔走龙蛇一边高声吟咏:“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短短十二字,天地茫茫,全然一色,尽显磅礴大气。“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一眼长城,一眼大河。竟敢放言欲与天公试比高!慕容婠婠的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这是何等的胸怀的男子?“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成吉思汗这些历代王朝的有作为的帝王,竟被说成是略输文采、稍逊**、只识弯弓射大雕!如此指点江山,是何等吞吐寰宇的气魄?楼中的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等着朱翊镠的最后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还看今朝!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词作!这是朱翊镠在穿越之前最喜欢的一首伟人诗词了。其豪迈气魄,已是苏辛之后的最高峰!“此词名为《沁园春雪》,乃是吾梦中所得,与诸位分享。”朱翊镠写完最后一个笔画,缓缓收笔。“梦中那人,缔造了大同。”朱翊镠感慨万千。慕容婠婠看着挥毫泼墨的朱翊镠,芳心颤动不已。此人的才华,容貌,都是上上之选!若是能嫁与此人……那该多好。若是这祝公子的家境落魄不堪该多好啊。若是落魄之家,便是不会那么在意自己清倌人的身份。但慕容婠婠又不敢去想,不说穿的这衣袍,就说这入清楼的银子便是一人十两,又岂是寻常百姓家能够拿出来的?再有就是他们家的随从们都如此富态,家境定然是殷实无比。还好朱翊钧不知道自己被慕容婠婠当成了随从,就是知道了……臣子大概也能算是随从吧。想到这里,慕容婠婠眸中的神采便是黯淡了几分。如此谪仙人,能够得到一夕之欢还不够吗?如此想着,慕容婠婠又坚定起来了。但朱翊镠写完之后,竟然又蘸了蘸墨汁,又开始在宣纸上笔走龙蛇:“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雪后银装素裹,又有云淡初晴之景。一笔及梅花,又表现出自己坚贞不渝的高洁品格。又是一首传世佳作!在朱翊镠旁边的士子直接都抑郁了:哪有这么挥笔立就写诗词的?简直就像是在批发一样!雨落也是呆呆的看着朱翊镠写下的诗句,一时也失了神。既然要做搬运工,那就搬运个彻底!又是一笔挥下!“关山虽胜路难堪,才上征鞍又解骖。十丈黄尘千尺雪,可知俱不似江南。”一众士子读书人全都沸腾了!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但七步成一诗!而此人的诗词如同不要钱一般,一首首往外冒!“既生流,何生吾!”一个青衫读书人捶胸顿足。“是极是极!”又一个读书人扼腕叹息。“此大才,盖会横压我们一代!”“趁他还未取功名,我辈当奋力一搏,否则只能是他的陪衬了!”又一个士子高声说道。其他人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日,京城纸贵,人人传抄沁园春雪。这一日,有一少年手书佳句,在场者无人不为之折服。更有甚者,为这个少年冠之以“雪王”的称号。“雪王之后再无诗!”朱翊镠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某奶茶的吉祥物。也就是以雪为题,若是以海为题,那岂不成了……海王?武昌府衙门。大堂上,刘焘穿着一身官袍,面色冷峻,一旁的武昌同知范爱众也是面色不善。堂下就是段兴怀、莫子石等一众富商。见知府和同知的神情不对,段兴怀等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大人,不知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段兴怀拱拱手问道。啪!刘焘把手中的惊堂木猛然一拍,高声喝道:“大胆刁民,你们可知罪?”莫子石也向前一步,沉声说道:“大人,我等一心向朝廷,皆是遵守大明律的商人,何罪之有?”就在一众富商来府衙之前,刘焘便与范爱众提前通了气。刘焘想要的不过是一笔贿赂自己的银子,而范爱众是更加的阴险毒辣。“大人,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什么机会?”“这些商人,人人都有着大量的燧石……若是我们将这些赃物收缴,岂不是一分银子都不用花就能送上朝廷去?”“那,应该以何罪名?”“自然是恶意压榨百姓,左右燧石价格,违抗朝廷征收燧石的命令……”刘焘心里想着,于是就开口道:“尔等奸商,恶意压榨百姓,左右燧石价格,违抗朝廷征收燧石的命令!”众商人听的是胆战心惊,段兴怀了然,从袖中掏出来一叠银票,走上前去。“大人,这分明就是有人诬告啊,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您看,我们这交点诉状钱给大人,还望大人还我们一个清白啊。”刘焘不动声色的把这叠银票塞入了怀中。但下一刻,刘焘又猛然变脸:“尔等牟取暴利,让我武昌府的百姓如何过活?”莫子石心里暗骂一声:狗官!都派衙役去百姓家里搜刮燧石了,据说不配合的还会被衙役毒打一顿。但明面上莫子石还是陪着笑脸:“府尊大人,我莫家在福建巡抚门下做事……还望您多通通通融。”谁知,一听此言刘焘愤怒更甚。啪的一声。又是惊堂木敲击案桌。“刁民!”“胆敢污蔑福建巡抚门下!”“就算是巡抚大人亲至,也不会放任你们这些奸商欺压百姓!”刘焘说出来的话却好像是正义凛然。看到刘焘收了银票却是这个反应,连段兴怀都气愤不已。“大人!您究竟想要做何!”段兴怀高声道。没等刘焘出声,旁边的范爱众大喝一声:“大胆!敢对府尊大人不敬!”说完,范爱众就转过身对着刘焘躬身道:“府尊,下官以为应该将这些奸商欺压百姓得来的所有燧石,全都收缴上朝廷!”这一句,如同在人群里扔了一颗火雷。“大人,这可使不得啊!”“这是我的身家全都压上去了!”“万万不可啊!”“狗官!我定然要状告你!”一时间,堂中的求饶声、咒骂声不断。刘焘冷冷的看着众人。“他,他,他还有他。”刘焘指着刚刚几个出言骂他的商人。“先给本官来他们来三十计杀威棒!”“喏!”几个膀大腰圆的衙役领命,拿着杀威棒将那几人拖了出来。“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呸!狗官,有本事打死你爷爷我!”……刘焘闻言,脸色铁青。“给本官打!狠狠的打!”大堂外面,惨叫声连连。堂中站着的众人,也是脸色惨白。一刻之后,为首的衙役走了进来:“启禀大人,这几个不禁打,都已经晕过去了!”刘焘点了点头,环视众人,声音冷厉的说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对抗官府,对抗朝廷的下场!”“要么,你们把燧石都老老实实的交到官府,由我们给押送到朝廷。”“要么,你们就统统给我进大牢吃牢饭!”“不仅仅是你们,连你们的家人妻儿老小也全都给本官关进牢中!”“两条路,你们怎么选?”一旁的范爱众又站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要不然阻碍朝廷和圣上的旨意,这个罪名可是你们担待不起的!”见堂中的商人们都不作声,刘焘满意的笑了。“这样才好嘛,你好我好大家才能一起好。”商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摄于刘焘的**威,也只能屈服。“好了,都回去吧。”“限你们三日之内,乖乖的把燧石送到我武昌府的府衙里。”“过了这个时候,可休怪本官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