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抚顺之战的第三天,时任辽东巡抚的李维翰才得知抚顺陷落的消息,之后便急忙派遣总兵官张承荫救援抚顺。二十一日,明万余援军才姗姗来迟至抚顺城南。来援的明军依据山险,分立三营,布列火器。后金军发动进攻,明军发火器以对敌,但不料风向突变,火器伤及己方。后金军乘机冲入明军阵营之中,明军不支,死伤无算,将领张承荫、蒲世芳等战死,群龙无首之下,明军迅速崩溃。此一战,明军全军覆没,战士死者万人,生还者十无一二。抚顺之战失败的消息令全国震怒,就此掀开了萨尔浒之战的序幕。见天子久久不言,方逢时等官员也不敢出言催促。“朕以为不必了。”不多时,朱翊镠的声音再次传下。方逢时的眉头一皱:“敢问陛下,为何不同意我兵部的想法?”朱翊镠并不气恼:“卿未听过,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吗?”“与其将抚顺升为游击,不如再修武备,永绝边患。”方逢时心里想着,当今天子还是个孩子,想法也稚嫩的很。太祖、成祖还有宣宗几位有为之君都没有解决的边患,年纪轻轻的天子哪里来的信心?有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朝中支持主动出击想法的大臣怕是寥寥无几了。方逢时不言,退回了列中。这件事虽然天子没有同意,但稍后兵部将此事上报给内阁,得到内阁的票拟和司礼监的披红照样也可施行。当然,若是天子执意不允,也没有办法。朝堂又是一阵安静,似乎在酝酿大的风暴。终于,户科给事中出列,高声说道:“臣有本奏!”朱翊镠微微垂下眼睑,并没有理会。见天子没有理会,户科给事中再度高声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这一次,朱翊镠的双眼直视着户科给事中,但却喊道:“锦衣卫何在?”话刚落地,二十名虎背熊腰的锦衣卫齐步走入大殿,纷纷跪下行礼:“卑职叩见陛下。”百官皆是不解其意。下一刻,朱翊镠冷冷道:“把这户科给事中拉出去,廷杖二十!”这一变故,让众臣都是猝不及防。户科给事中愣愣的被锦衣卫押了出去。其他的几个都给事中都出来急切道:“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陛下,王大人何罪之有?”朱翊镠眼睛微眯,盯着这几个跳的最欢的言官们:“你们问朕他何罪之有?”“蔑视朕威、结党营私之大罪!”“不单单是他,你们几个都有份。”朱翊镠此话一出,朝堂大震。兵科给事中硬着头皮道:“请陛下明鉴!我等一心为国,绝无二心啊。”外面是户科给事中的惨叫:“陛下,陛下我冤枉啊!”这一手先声夺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冒头的人先打一顿的手段,确实是出其不意打乱了一众言官的阵脚了。“继续说。”朱翊镠道。“陛下,您是九五至尊岂能够擅自离开京城?”“再者,纵然是武昌府知府和同知有罪,但是这也应该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来处理。”“您岂能直接插手此事?这于祖制不合!”兵科给事中把昨天商量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朕即是天下!”朱翊镠起身,睥睨着众臣。“王荆公曾言: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处决贪官污吏,乃是朕行使自己的权力而已。”“朕是君,你们是臣。朕的一言一行都要想你报告不成?若是如此,这皇位给你做罢!”兵科给事中听的额头上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等惶恐!”就这样,言官的两位领袖,一人被杖责,一人匍匐在地不做声。张居正也没想到,天子会这样以势压人以儿戏一般消弭所谓的劝谏。而张四维见此,心中却是有些失望。若是被张太岳一直压制的言官可以成功的暴起发难,那张太岳是少不了上疏请辞的。被弹劾的官员为了自证清白,大多也会去职留府。“你们以为朕给你们发的赏银是哪里来的?都是从武昌府抄家而来!”众臣面面相觑,贪官的家财能够有多少?上万两白银顶天了吧。朱翊镠看着百官不信服的样子,示意一旁的侍候的陈矩。陈矩拿出账簿,清声道:“查抄原武昌府知府刘焘等人,查出财物黄金首饰器具一万一千三百五十两,白银二十九万七千八百两,房契十三张,绸缎一百四十匹,玉器二百三十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