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位大臣和勋贵都吃的肚子滚圆,满脸通红。“皇上,这菜肴着实是太过美味,老臣们有些君前失态,望皇上恕罪。”张四维出言道。朱翊镠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爱卿言重了,哪有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多吃点东西才能为大明多出点力嘛。”一听这话,大臣们轻松的笑了起来。“见诸位爱卿如此喜欢这酒楼的饭菜,朕决定,以后诸位可以与自己的夫人每月来这酒楼吃一次饭,银子就记在朕的账上。”朱翊镠又笑眯眯的说道。“臣等谢过皇上恩典!”大臣们大喜过望,还有这等福利?朱翊镠看着大臣们兴高采烈的样子,面上的笑意更甚。你们这是没有经历过后世的营销套路啊。让你们带自己的夫人来吃是不花银子,但是你们就只有一位夫人?其她的侧室小妾能不争风吃醋?女人的攀比心,是男人无法揣度的。还有就是自己的儿孙想吃,还能不来?同僚聚会,哪还好意思去别处?当然是皇明天下酒楼最有排面!朱翊镠的想法,怕是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一环扣一环,套路太深了。……夜已深,紫禁城巍峨的宫殿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多了几分威严。朱翊镠刚刚被自己的皇后给拒绝了,理由是要注意节制。这让朱翊镠欲哭无泪,自己的身子天天山珍海味日日运动锻炼,简直是壮的像头牛,再说自己也没有太不节制啊。但自己再强行来,又是不妥。正当朱翊镠准备在乾清宫度过一个空虚寂寞的夜晚的时候,陈矩提着灯笼匆匆前来。“万岁爷,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说有大事。”朱翊镠倒没有什么困意,“宣。”见朱翊镠起身,宫女过来连忙给朱翊镠披上了袍子。大殿上,身穿飞鱼服的骆思恭不断的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天子的到来。“骆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向朕禀报?”披着袍子的朱翊镠从后殿走了出来。“臣深夜求见,惊扰皇上休息罪该万死!但是事情紧急,臣不得不冒昧前来。”骆思恭单膝跪地道。“没事,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大明还有我,这天塌不下来。”朱翊镠的声音风轻云淡,却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听到了天子如此说,骆思恭的心也渐渐的宁静起来。“启禀陛下,大明有内鬼!”朱翊镠靠着御座,静静地听着骆思恭禀报。“我锦衣卫传来了的最新情报,南直隶布政使司有一官员已出塞联络草原各部。”“这逆贼将大明出兵朝鲜的事情告知异族,并与其结盟,意在攻入北京城谋害陛下!”骆思恭的语气越来越愤怒。“江南的官,倒是也不稀奇。”朱翊镠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扶手,清脆的声音在殿中回**。“陛下,请您早做打算!”骆思恭抱拳道。“什么打算?”朱翊镠饶有兴趣的问道。骆思恭咬牙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北京城可暂时放弃。您可以以南巡的名义南下避战乱,同时召集各地入京勤王,则北京城还是在我大明之手。”朱翊镠淡淡的问道:“那北京城的百姓怎么办?”“朝廷的文武百官怎么办?”骆思恭不敢抬头,“陛下,只要有您在,这个朝廷就还在!您可不能出一点闪失啊。”朱翊镠没有接骆思恭的话,反而问道:“异族大概出兵多少?”骆思恭回答道:“保守估计,二十五万。”“才二十五万吗……”朱翊镠有些失望的喃喃道。这次钓鱼,也勉强算是钓到了吧。“应该勉强够新宇军练练手了。”骆思恭不解其意,“臣不解圣意,还望陛下示下。”朱翊镠微微阖上眸子。“朕在御马监练了一支以火器训练为主的新军,这异族前来,刚好可以练练手。”“区区异族也想效仿也先和俺答汗?痴心妄想!”骆思恭心中猛然一惊,天子什么时候练了新军?自己是掌管天下情报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一点都不知晓此事。身为九五至尊的天子还自己训练新军,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天子觉得自己的权力不够大。无论是天子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是被权臣给架空,没有人愿意真的做傀儡,所以他们都会想办法拿到更多的权力。骆思恭心里想的,朱翊镠自然是不知道。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朱翊镠,自然是深受伟人熏陶。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了。小时候的朱翊镠不明白,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就越发觉得伟人说过的很多话,都别有深意。朱翊镠是第一次做皇帝,他这时候才真正觉得,高处不胜寒坐在这个位置,能带来安全感的,只有军权。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中央设置的太尉也不过是空有其名,而始皇帝军权独揽。到了汉武帝执政后,先是扩大郎卫人数,又在光禄勋下,增加期门,羽林二军。期门和羽林都是护卫武帝发展起来的近卫军。另外北军还设立了八校尉:中垒校尉、屯骑校尉、步兵校尉、越骑校尉、长水校尉、胡骑校尉、射声校尉、虎贲校尉。训练自己的新军就是很好的办法,有了军队才有了底气。若是有人行叛逆之事,敢忤逆君上,那就可以动用武力将其干掉,完成权力的更迭。朱翊镠的皇爷爷嘉靖皇帝不就是这么干的?嘉靖皇帝朱厚熜本是地方上的藩王,原本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没有造反的实力,按理说一辈子也就当个逍遥王爷了。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天大的惊喜砸到了他的头上:自己的堂兄英年早逝,没有子嗣。莫名其妙的,朱厚熜就成了皇帝。但虽然坐上了皇位,还是有权臣杨廷和把持着方针大政,还强硬的不同意尊崇嘉靖皇帝去世父亲,就这样嘉靖皇帝仿佛就成了一个傀儡。但嘉靖皇帝还是紧锣密鼓的把锦衣卫清洗了一遍,换上了自己人。嘉靖三年七月,两百多名大臣进行了伏阙哭谏。他们跪在左顺门下,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高声呼喊着:“高皇帝”“孝宗皇帝”,声音直接震动了整个宫廷。嘉靖皇帝下令让宦官记录参加哭谏的大臣们的名字,并把领头的学士丰熙等八个人抓进了监狱。结果修撰杨慎、检讨王元正等人继续拍着宫门大哭,场面更加激烈。嘉靖皇帝见此更加愤怒,命令锦衣卫将参加哭谏的大臣进行廷杖。其中翰林编修王相等十七人被打死。其他人尽系诏狱予杖。死杖下者十余人,贬窜相继。从此,嘉靖皇帝的皇权紧紧握在了手里。“敢问陛下,新宇军人员几何?”骆思恭硬着头皮问道。“七万有余。”朱翊镠淡淡道。七万新军加上两万的京营,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万,这如何抵御几十万的异族大军?但看天子胜券在握的样子,骆思恭只能给自己打气。当年土木堡之变,于少保以那样的劣势都守下了北京城,这次也一定可以!“锦衣卫继续密切盯住关外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朕禀报。”朱翊镠吩咐道。“另外,找几队可靠的锦衣卫带着朕的口谕北上。沿路传谕各地军政官员,不日即有异族大军压境,令其在三日内迁百姓于城内坚壁清野不许迎战,战争结束之后,朕会拨银子补偿每户一两。”骆思恭躬身道:“吾皇仁德。”但他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陛下,这十几万户的百姓皆是补偿银子,恐怕是不必要的支出……”“坚壁清野乃是保护他们的安全,陛下不必给什么银子。”朱翊镠摇了摇头。“朕实话跟你说吧,这些异族大军前来,就是朕在钓鱼。”“出兵朝鲜倭国的诏令,朕有意传播天下,这好让一些野心之人行动起来,让他们以为京师防务空虚,一击即破。”“到时候朕埋伏一支奇兵,歼敌于城下,好使这些游牧民族给朕安生个几年。等朕再腾出手来,就将他们彻底剿灭。”“这些百姓是无辜的,若是他们出了什么岔子,朕也是会愧疚的。”听着天子发自肺腑所言,骆思恭五味杂陈。他知道天子的仁慈不是作伪。毕竟是天子自己从内帑里出银子,而且他也不需要这些百姓感恩戴德,他本来就是天下之主了。骆思恭微微抬头,看着丹陛上靠着御座假寐的天子,只感觉有一些恍惚。当日武昌府,诛杀贪官数百,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一些平民百姓,他却是丝毫不忍伤害。矛盾吗?确实矛盾。但人本来就是矛盾。“骆卿就不要盯着朕看了,朕虽然生的俊美,但是你若是这么看,朕心里发毛。”朱翊镠开口取笑道。“陛下恕罪。”“好了,朕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