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漠北诸部落,即将兵临北京城下。这与百年前也先进攻北京城,有何不同?”“何况当年土木堡之变,朝中的文武大臣身没大半。”“景帝与于少保守得,为何朕与诸位守不得?”朱翊镠站起身来,龙袍滚滚,俯瞰四方。“我大明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南迁之事,若是再有人敢提,定斩不赦!”大殿上回**着朱翊镠的声音。他对新宇军有着八成的把握。若是万一兵败身死,朱翊镠也没有半分的畏惧。虽然自己自登基以来只是革了火器之利,收朝鲜之疆。但毕竟后世自有英雄出。哪怕是顶着一个亡国之君的骂名。他朱翊镠也不能让大明君主的脊梁断了!“臣虽老迈,但也愿提三尺青锋为国效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刑部尚书严清老泪纵横。这,就是我大明之君王!历经四朝的老臣严清很明白,嘉靖昏庸,隆庆软弱,万历未曾更事。只有如今的天启皇帝。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其气魄并不是前几帝可以比拟的。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若是在天有灵,也应当是万分欣慰。有了严清带头,百官齐齐跪下。“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诸位,朕有平定祸乱之志。”“只要君臣勠力同心,定然能扫平北庭!”……卜言台周与黑石炭等人领军直逼京师之时,作为首领之一的辛爱黄台吉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辛爱黄台吉为大名鼎鼎俺答汗的长子,向来以骁勇著称,弓马雄冠诸部,被称为右翼部落五勇士之一。早年与其父南攻大明边境,西征瓦剌,迫左翼察哈尔大汗打来孙东迁,进占察哈尔部旧牧地。之后辛爱黄台吉与俺答汗分裂,自领兵马,屡次侵袭大明边境,并与察哈尔部构兵。这一次,辛爱黄台吉也是作为首领之一被邀请联盟进攻京师。其父俺答汗早就被大明封为了都督同知、龙虎将军。对俺答汗的行为,辛爱辛爱黄台吉引以为耻。所以辛爱黄台吉才毫不犹豫的同意联盟之事。他就是要让自己的父汗看看,自己终有一天能站在大明的帝都,睥睨群雄。但一路上,辛爱黄台吉都没有碰到什么正规的大明军队。自己自幼随父出征,就从没遇到这么离奇的情况。自从卜言台周屠了那座小城之后,他们就更加猖獗起来。并且坚信,正是大明兵力空虚所以才没有遇到抵抗。这仿佛是天大的笑话。汉人怎么可能没有血性?辛爱黄台吉深知这个民族有多么强的韧性。或许贪生怕死者不少,但是更多的是敢于为国捐躯的义士。他们的家国观念,是草原上的这些人所无法比拟的。所以越临近大明的北京城,辛爱黄台吉心慌的感觉就越强烈。“二位首领听我一言。”辛爱黄台吉纵马前来。“辛爱黄台吉首领有何高见?”黑石炭笑眯眯的问道。对于这个草原上著名的勇士,黑石炭等人自然是尊重的。“依我所见,我们还是快快返回草原吧!”辛爱黄台吉此言一出,众位首领纷纷侧目。而刚刚还谈笑风生的胡炜原闻言脸色突变。“辛爱黄台吉首领,你这是何意?”黑石炭也有些不满。北京城就在眼前,你现在说要我们撤军?“为何我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明军?”辛爱黄台吉质问道。“他们边镇的大军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动静?”“明人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而且儿伯彦首领所率的前锋大军已经不知所踪。”卜言台周胡炜原冷笑一声,“这位首领就是你们草原上勇武过人的勇士吗?”“但在本官看来,似乎是有些懦弱不堪啊。”“若是诸位首领都是如此想的话,那还是赶快撤军回去草原放马吧,战争可不是小孩子们过家家。”胡炜原脸上的嗤笑让黑石炭和卜言台周等人有些下不来台。“辛爱黄台吉首领,你若是不太放心,你部落就在大军最后压阵便是。”辛爱黄台吉有些无奈。现在他已经是千夫所指了。“既然如此,那我部就垫后吧。”说完,辛爱黄台吉便策马往后而去。卜言台周见辛爱黄台吉的身影,嗤笑一声。“什么五勇士,不过是懦夫一个!”旁边的几位首领也都纷纷开口嘲笑起来。夕阳西下,最后的日光照在宫顶透亮的琉璃瓦上,渲染出绚烂无比的光晕。乾清宫,朱翊镠正靠在垫子上,捧着古籍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而御案上的茶水已经是凉透了。“万岁,您该用晚膳了。”陈矩拎着两个食盒走进殿来。在思索战事的朱翊镠,倒是没有什么胃口。“先放在那里吧,朕过会儿再吃。”陈矩还要劝说,朱翊镠又开口问道:“现在北京城的情形怎么样了?”踟躇的陈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你不说朕也知道。”“现在北京城肯定是一片狼藉,混乱不堪。”陈矩小心翼翼的问道:“万岁,您是天下至尊,何必要冒这个险呢?”朱翊镠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的眼眸睁开。“朕虽是身居九重天之中,但也未尝没有深入过民间。黎民苍生已是苦不堪言,战乱更是荼毒百姓。”“若置异族不理,迟早为祸子孙后代!朕心不安,他日若是驾鹤而去,见列祖列宗,也只恐无法交代。”“不如以身为诱饵,毕功于一役。”陈矩深深作揖,“奴婢愿追随万岁。”看着依次亮起的灯火,朱翊镠猛然合上书本。“陈矩,动用一切人手。”“给朕收鲸鱼皮!”陈矩有些不解,“万岁,什么是鲸鱼皮?”“就是大鱼之皮。”早在《尔雅。翼》中就有相关记载:“鲸,海中大鱼也。其大横海吞舟,穴处海底。出穴则水溢,谓之鲸潮,或曰出则潮上,入则潮下;其出入有节,故鲸潮有时。”鲸鱼可是个好东西,不但其肉质鲜美无比,而且体内的油脂还可以用来炼蜡。最重要的就是这鲸鱼皮。按照朱翊镠的想法,就是赶制一批热气球出来。到时候安排一批军士立于热气球之中,往下投石,射箭,开枪……敌方拿什么挡?这就是来自空军的碾压!再扔上几个燃烧瓶,小地雷,一切稳妥!而鲸鱼皮密度很高,不但耐高温而且还耐腐蚀,是作为热气球表皮材料的不二选择。越想朱翊镠就越兴奋。陈矩不明所以,但是万岁既然吩咐了,陈矩只有照办的意思。“启禀万岁爷,万历王殿下求见!”陈矩还没走,小黄门就来通禀了。“皇兄?”“是皇兄想要离开了么……”“也好,这也为大明留下个火种。”心思百转,朱翊镠道:“传。”没过多久,满头大汗的朱翊钧就背着个大袋子走进了乾清宫。“臣参见陛下。”“皇兄平身吧。”朱翊镠倒是开始好奇起来朱翊钧背上的袋子装的是什么。“皇兄来找朕所为何事?”“皇兄若是想离开京师,朕会派一支护卫军随你南下的。”朱翊钧费力的把袋子放在了地上,发出了乒乒乓乓的清脆声音。听到朱翊镠这么说,朱翊钧有些诧异。“什么离开京师?”“咱不是说好了,臣不去就藩的么?“听到朱翊钧这么说,朱翊镠也开始犯迷糊了。“皇兄不是要避战乱离开京师吗?”朱翊钧叉起腰来。“陛下,你怎么这么看臣!”“臣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说着,朱翊钧就打开了背过来的袋子。朱翊镠站起身来,只见袋子里都是闪着光的金银。“皇兄这是何意?”朱翊钧挠了挠头,笑道:“正当国难之际,调集兵马肯定需要粮草。”“我王府里还有这些金银,臣就背过来了,就当是献给国库了。”朱翊镠没想到,朱翊钧会因为这而来。“皇兄,你……”不轻易表露感情的朱翊镠,只感觉眼眶泛酸。“陛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朱翊钧也是皇室血脉,太祖高皇帝的后裔,岂会是缩头乌龟?”“我们一母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朱翊钧的话语掷地有声。“臣虽然不能追随陛下征战,但也愿尽绵薄之力!”“臣预祝王师,旗开得胜,杀尽异族!”朱翊镠快步走下丹陛,与朱翊钧四目相对。“朕今日没想到皇兄会来。”“朕本来都做好了举朝为敌的打算。”……奥州伊达家。伊达泰河端坐于大堂之上,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舆图。身侧的伊达承弼缓缓开口道:“父亲,我们还要不要投靠其中一方,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柴田胜家在太阁会议上失利,定不会让羽柴秀吉顺利克继大统的。”“据说柴田胜家拉拢了织田信雄以及一些家族,现在的势力应该比羽柴秀吉稍强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