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如今部族里面都是人心惶惶,对您的反对之声,一浪接着一浪。”看着汗位上的儿伯彦,效忠于他的新任大领主戈尔格泰小心翼翼的说道。儿伯颜的面色阴晴不定,毕竟他率领大军的第一战失败了。由于没有树立起足够高的威信,所以已经臣服的几个部落都有些蠢蠢欲动。不少人在暗中谋划着想要推翻儿伯彦的大汗之位。毕竟现在草原上的霸主已经寥寥无几了。旧王逝去,所以就意味着新王的诞生。“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儿伯彦话语之中带着几分蔑视。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有道理,这些部族都是伤亡惨重的那一批,他们全部部族就算是加起来也没有儿伯彦麾下的兵马多。所以儿伯彦才如此的有恃无恐。虽然表面上是不屑一顾,但是儿伯彦的内心已经开始警惕起来了。他可不想连着大汗的位置,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赶下台来。“大汗,我听探马来报大明的保定府似乎遭受了几十年难遇一次的灾荒?”戈尔格泰开口道。儿伯彦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消息我早就知晓了,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探马又报说明国的保定府已经被小皇帝用手段平稳了下来。”一提到明国的皇帝,戈尔格泰的脸上就流露出了几分恐惧。想到此处,连儿伯彦都跟着有些emo。这大明朝出了什么怪胎啊,真的是离谱!这个小皇帝年纪轻轻的,但杀起人来却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他们的先祖,什么高皇帝和文皇帝恐怕都没有这么狠过。最近这段时日,儿伯彦在部落里休整的时候,关于这位皇帝的消息也是一件接着一件。这时候他才知道了,原来遭殃的不仅仅是他们草原上的部落。周边的国家,像是朝鲜倭国,连国都没了。那五短身材相貌丑陋的倭国人儿伯彦是见过的,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都被那小皇帝下旨杀了上百万。百万之众,就算是他们土蛮部在最巅峰的时期,也并没有过这么多的人口。那如此比一比,那他们土蛮部似乎还是略胜一筹。这场比惨大赛,儿伯彦注定是输家。所以说现在一提到明国的这个小皇帝,儿伯彦就脑壳疼的要命。但是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儿伯彦并不能露出胆怯的一面。“如今的明国可谓是兵强马壮,三场国战,三战皆胜。”“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不敢想象的。”当年的瓦剌太师也先是多么的风光,直接俘虏了明国的皇帝,一路南下,竟然打到了明国的北京城下。当年的俺答汗同样也是风光无限,从大同**,再次直扑北京城。此时的儿伯彦有些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没有碰到像那样猪一样的对手。“戈尔格泰,你可有什么想法?”儿伯彦问道。作为儿伯彦的心腹,戈尔格泰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戈尔格泰一直以来都是不遗余力的支持着儿伯彦。“大汗可曾听说过女真族?”戈尔格泰问道。“女真?你说的是在辽东苦寒之地挣扎的蛮夷吗?”儿伯彦有些不太确定。异族和异族之间也还是有鄙视链的。就比如女真族建立的金朝,就是灭亡在蒙古的铁蹄之下。元世祖时,女真族与水达达趁乃颜叛乱之机,与乃颜结盟来反抗蒙古贵族的统治。元末,有居于辽东的女真人锁火奴兴兵起义,宣称为“大金子孙”冲击了元王朝的统治,加速了元朝的灭亡。后来的女真便是一蹶不振,洪武年间,随着冯胜出征海西,处于蒙元统治下的女真等各部,全都归附大明。永乐初年,胡里改万户阿哈出、斡朵里万户猛哥帖木儿相继入明朝见,设置建州卫和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司,分别以二人为指挥使。永乐以后,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各部被迫南迁。建州女真几经迁徙,到英宗正统时,逐渐稳定下来,定居于浑河上游,大多还在从事捕鱼打猎。所以也怪不得儿伯彦看不起他们。如果说历史的车轮没有偏向,那么儿伯彦一定想不到。他所骄傲不已的蒙古黄金家族,就是在几十年之后臣服于这一个他们现在看不起的女真。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戈尔格泰点点头,“就是他们。”“你的意思是,我应当派大军将这些女真族尽数征服来体现权威吗?”儿伯彦看向戈尔格泰。戈尔格泰起身说道:“虽然说女真族是尚未开化的蛮夷,但是他们的体魄十分的强壮,为人也十分的野蛮,他们应该做我们的先锋战士。”儿伯彦眸光一闪,他领会了戈尔格泰的意思。“大汗可以派遣使者与这女真族结盟,守望相助,他日当一同出兵大明,挥师南下!”虽然戈尔格泰说的十分有感染力,但其实儿伯彦只听到了四个字:守望相助。在征服完朝鲜还有倭国之后,面对元气大伤的草原部落,明国的小皇帝难道就没有半点想法吗?我若是他,那肯定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不会给对手留丝毫喘息的机会。那个小皇帝又不傻,肯定也会有这种打算。但是如今已经到了冬天,加上远征倭国的明国大军还没有回来,所以儿伯彦觉得在这个冬天里,他们还是十分安全的。度过这个寒冬之后,才是他们部落迎来真正的寒冬的时候。如果说有女真在前面当炮灰给于明国足够的杀戮空间,那么他儿伯彦只要带着部落远远地撤退,等到女真族死伤的差不多之后,再过上那么一两年,自己再带兵回来,那定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这个草原是属于他们的,汉人在这里是没有办法种粮食的。“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办!”……是夜,乾清宫。朱翊镠刚刚从皇后的寝宫回来。一去数日,许久没有被滋润的王雨落有些幽怨。面对美人的幽怨,朱翊镠只好奋力来填补她的空虚。经历了半夜的温存,朱翊镠没有半点疲惫,反而更加的神采奕奕。人间清醒的朱翊镠进入了圣贤模式,慢慢的走到了御桌之前坐下。宫门口的陈矩眼尖地过来赶忙把灯点着。朱翊镠披上明黄色的龙袍,开始翻阅这几日内阁送过来的奏疏。看了这些奏疏,朱翊镠不禁哑然失笑。因为这奏疏里面朝廷百官大多都是在弹劾这前往保定府的钦差大臣。有人说这个钦差大臣与保定府的奸商相勾结,中饱私囊,实在是为祸百姓。还有人在奏疏里写着,要求将这个钦差大臣捉拿归案,然后将其抄家革职以儆效尤。更有一些御史言官已经开始使用了极其直白的措辞来痛骂这个钦差大臣。这一晚上朱翊镠没有睡觉,已经写了奏疏来弹劾钦差大臣的官员,一个个更是吓得睡不着觉。皇上你可太会玩儿了,自己封自己为钦差大臣。你这样跟明武宗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有什么区别?这明明就是钓鱼执法嘛。天启朝的官员都纷纷表示,自己被玩坏了。“黄大人。”“李大人。”都察院里,当值的时间还不到,几位佥都御史前后脚的来到了衙门。打了招呼之后几人都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红血丝,还有黑眼圈。看到大家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几人不禁感觉到惺惺相惜,同病相怜。“我昨夜可是半宿没睡。”“我更是一夜未眠。”“我劳累了一整晚。”几人纷纷开口,又相继摇头。“这谁知道,钦差大臣就是皇上,故意涨价就是一个计谋……”姓黄的佥都御史,肠子都要悔青了。“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吓得我半晚上都不敢合眼。”李姓的佥都御史更是一脸苦瓜色,“我写的奏疏……用尽了吾平生侮辱谩骂之语,昨夜可是一夜未眠啊。”另一位佥都御史大惊失色,“两位大人,你们原来是因为写了弹劾钦差的奏疏才睡不着的?”黄李两个御史同时看向他,“你难道不是吗?”此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昨晚在教坊司劳累了一整夜……”“前几日我染上了风寒,告病在家,所以就对朝廷的事情不得而知。”听到教坊司三个字,这两个佥都御史就已经想把眼前之人一口吞下去了。我们还在担心身家性命,你倒好,直接花天酒地的开始享受了。都察院已经是阴霾遍布了,就更别提六科给事中了。作为大明朝的言官,他们是最专业的一群喷子。对那个钦差火力全开之下,一个个给事中们都无比自信的将奏疏递了上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一喷成名。只是事与愿违,碰错了对象。不仅那人有定策之功,更重要的是,他们骂的人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