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善言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背到身后去,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图,他高声说道:“既然这些军队已经失去了作用,留着他们只会耗费国用,那本官想趁着百官未觉第一时间奏请朝廷,将这些军队尽数裁革!”“同时本官就可以先在这杭州一试!”“不可,万万不可!”第一时间,苏修远就提出了自己的反对的想法。听到自己的想法被反驳,吴善言有些面色不善,“子长,你是觉得本官的想法不好吗?”苏修远也跟着站起来,长长行了一礼,“东翁所见,高瞻远瞩!”此时的吴善言眯起眼睛盯着苏修远问道,“那你为何说不可?”苏修远苦笑一声说道:“东翁所见确实是不同凡响,而这些军队失去了他们原有的防御意义,自然归宿就是被裁革掉。”“但是东翁你这一道奏疏,得罪的可是几万十几万的东南沿海的士兵啊!”“而且东翁这一下步子未免卖的也太大了。”“要是这几万十几万的士兵听闻到这个消息如果发生哗变,那该如何是好?”苏修远其实并不反对吴善言的这个想法,而且他也觉得这些失去了防御意义的军队迟早会被裁撤,但是在没有想好安置措施的情况下贸然施行,哗变的危险是显而易见的。同时,苏修远也明白了吴善言的意思,他想要捞的不是油水而是政绩。吴善言酒也醒了几分,听到苏修远这么说他觉得也很有道理。“在下觉得东翁不必着急,这个事情可以等到东翁返回京城之时细细禀告商榷。”但吴善言怎么可能忍到那么久呢?这个想法可不是只有自己能够想得出来。现在没有人提,可能只是被自己占了先机,万一自己错失了这个机会,那是大功一件,不就是和自己擦肩而过了吗?“不妥不妥,我觉得子长你还是太过小心谨慎了。”吴善言其实知道其中的风险,但也想搏一搏试一试。“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绝世名将都是拼了命的才能在尸骨累累的战场上获得了他们不朽的战功,本官又有什么畏惧的呢?”“更何况本官所议论之事乃是利国利民的,无愧于朝廷,更无愧于百姓。”“在下知道东翁,报国之心拳拳,但是这次可是要从长计议。”苏修远眼见要出乱子,又劝阻道。虽然吴善言已经明显不悦了,但是苏修远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东翁所忧虑之事,无非是国用的度支,但是这些银两军饷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可都是养家糊口的东西。东翁可以先与巡抚知府等诸位大人商讨之后再联名上奏。”和巡抚知府商讨之后,那自己的功劳岂不是被他们分润走了?吴善言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到了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苏先生的想法本官已经知道了,现在本官要休息会儿,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苏修远听得出吴善言口中的疏远,连称呼都从一开始的子长变成了苏先生。看得出吴善言不想采取自己的想法。苏修远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就只是轻叹了一声,拱拱手离开了。见苏修远离开,吴善言又开始陷入了沉思。话糙理不糙,这其中的风险也是有很大的。既然直接裁撤东西二营的权利没有,那自己可以直接削减他们三分之一的军饷先试试水。杭州东、西二大营士兵,每名月给饷银九钱。将省下来的军饷带回朝廷,到时候自己拿现成的银子再向朝廷说裁撤东南诸省的驻军一事,一定会更加有说服力。吴善言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就直接披上了官袍急匆匆的走出了自己的住所。……其实朱翊镠也在思考裁撤东南沿海几个省的军队这件事情。来自海上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所以这东南沿海要做的是训练水师,而不是继续增强陆上的防御。但是将这十几万大军一股脑的裁撤,这十几万的青壮劳动力一下子返回到地方,因为能够参军的大多都是家里没有多少田地的人,那么他们无地耕作可能又会引起变乱,成为地方上的不安分的因子。而且裁撤的补偿问题一旦没有处理好,就极有可能引起各个地方军队的哗变。所以这个问题朱翊镠一直也是很小心谨慎的在思索着,一时间也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章程能够拿出来。“算了,这件事情暂时不想了,朕先去看看朕的皇后和孩子去。”放弃思考的朱翊镠美滋滋的选择去看怀有身孕的王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