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翊镠这么着急,高兴安也不敢怠慢。“启禀万岁爷,奴婢从东厂得知内阁首辅张老先生已经于前日在南京病倒……”朱翊镠心中一沉。历史上的张居正就是在这一年去世的,难不成自己想办法让张居正去南方休养,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吗?“张先生到底是染了什么病?病情又具体如何?”高兴安回答道:“东厂这边获得的情报是张老先生积劳成疾,最近又因为气温骤降而感染了风寒。”“然后张老先生在书房处理公文的时候,突然就晕倒过去了。”朱翊镠道:“现在都已经开春了,怎么还会气温骤降呢?”但自己联想到这小冰河期的问题,又沉默了起来。难道这是上天要夺去张居正的性命?朱翊镠焦虑的在乾清宫来回踱步。这是陈矩第一次看到朱翊镠这么的焦急。就连上次几十万大军围攻京城,天子也不曾面上露出如此的慌忙与无奈。“传朕旨意,赶紧召张先生回京调养。”刚刚说完,朱翊镠又觉得有些不妥,张居正现在已经是生了重病的,让他再长途跋涉回来,那身体一定是扛不住。“罢了罢了,张先生身体抱恙肯定也无法承担这长途跋涉。”“将太医局所有的御医都遣南京去为张先生诊治!”“能调养好张先生的,升官三级赏金千两。”“同时布告天下,征召有医术有才能的大夫为张先生诊治。”这个时候,朱翊镠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生老病死,自己这个穿越者好像也是无能为力。原本自己自信满满,以为能够留住张居正,能够改变整个大明朝的历史,可是现在张居正的噩耗却萦绕在他的心头。张居正早就应该病倒了,并且就是在这一年的六月去世。而现在是四月刚刚病倒,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就只能延续张居正几个月的寿命。自己纵然有万般的想法,可依旧是于事无补。这位大明的改革家、救时宰相,难道就要落幕了吗?“陈矩。”“奴婢在。”“传令下去为朕准备车辇仪仗快越好,一切从简,着令各州各府各县,不得前来叨扰,朕要出发去南京看看张先生。”朱翊镠的言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万岁爷,那朝廷……”“由张四维,申时行,潘晟,于慎行等人共理朝政,小事自专,大事送锦衣卫报送南京。”陈矩躬身,领命而去。“高兴安,这事算你禀报的得力,等过了这段时日朕重重有赏。”高兴安连连摆手,“万岁爷您这就折煞奴婢了,没有万岁爷就没有奴婢的今日,奴婢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你且退下吧。”不仅仅是高兴安,朱翊镠同样也把在乾清宫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屏退下去了。这偌大的乾清宫就只剩下了朱翊镠一人。朱翊镠站在门口,俯视着这辉煌壮丽的紫禁城。原本还是风光霁月,可是忽然就是乌云遮住了群星。紧接着就是一番疾风骤雨。雨滴顺着乾清宫的琉璃瓦落了下来,形成了一道道的雨帘。不远处的夜空也隐隐闪烁着雷电到来的先兆。如果说朱翊镠和张居正有什么深情厚谊的话,其实也还是不过如此。张居正确确实实教导了万历皇帝数年,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陪读的皇子而已。但是朱翊镠知道,张居正对当时的大明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大概说的就是张居正。就在前世朱翊镠曾说过,千古风流人物,吾独爱张江陵。扶大厦于既倒,在腐朽不堪的中枢里,为大明帝国博得了一丝回光返照的希望。纵观历史,锐意改革的政治家并不是没有,但是他们的下场都是比较凄惨。商鞅被车裂而亡,李悝被射死在国君之前,范仲淹被贬到地方不得入中枢,王安石留下了百年的骂名。纵然张居正并不是私德完美,但是他于公于国的功绩,比那些庸庸碌碌满口知乎者也的腐儒不知强了多少倍。所以自从朱翊镠登基以来,一直也是无比的敬重张居正,也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改变张居正的结局。纵然张居正曾经亲信遍布朝廷,甚至是隐隐已经威胁到了皇权。但是朱翊镠自信,以如今自己的威信,可以令百官慑服。张居正此人有绝世的才华,有铁血的手腕,就是大明帝国的中流砥柱。“张先生,朕一定会尽全力医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