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秤粮

“哟呵，二狗子，这里可是十两银子，按照现在的官粮价格，那可是一千斤的粮食，你们家这就送给我了？”“行了，你自己收起来吧，无功不受禄，这银子我就不要你的了，至于这地么。二狗子，你们家想要好地，无非是想多种一些粮食。”“看到没有，我这门口的几亩地，今后就是我的了，我帮你选一些好田地，你们家出人来帮我种地怎么样？”陈肖洗漱完毕之后，又感到腹中饥饿，转身在厨房里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一块硬邦邦的粗粮饼子，一边费力的嚼着，一边看着二狗子手里的东西，发现居然是十两银子。陈肖明白了，二狗子这是打算贿赂他，请他帮忙。不过陈肖并没有要二狗子的银子，并且还答应了二狗子，只是这忙不能白帮，刚好陈肖门口的几亩地，也要有人来种，二狗子也早就是陈肖钦定的人选了。“啥？种地？陈管事，您也要种地？您放心，只要您说话，您门口的这些地，俺们家帮您种了。”二狗子一看不要钱，只是帮助陈肖把门口的几亩地给种了，那是高兴的差点没有直接跳起来。种几亩地能花多少时间？他们家出来几个人，几天的时间就能种完了，这一下子省下来十两银子，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行，有你这句话就行，走吧，别让陈庄主他们等着急了。”陈肖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然后当先开路，去庄子里的办公处，也就是交粮纳粮的地方去了。所谓的办公处，就是几个连在一起的大一点的瓦房子，门口有一大块平坦的空地。那瓦房子是用来存放粮食的，等到交粮纳粮结束之后，陈蓝等人就要从中挑选出足够数量的上等粮食上交给陈家，剩下来的要拿去卖了分钱。陈肖过去的时候，办公处已经站满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都有，全都是庄子上的佃户，并且还有昨天和陈肖一起吃饭喝酒的管事。他们全都在等陈肖过去，毕竟登记这种文书事情，得让会写字的人来。“陈肖管事，你可来了，快点，大家伙都等你半天了，快快，笔墨都帮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进行登记了。”陈蓝等人，也等的着急了，现在看见陈肖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急忙拉着陈肖走到一边坐下。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张桌子，上面还摆满了文房四宝，其中尤其是几个账本，那是最重要的。“嘿嘿，不好意思，酒喝多了，早上没起得来，这就开始吧？”陈肖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下，然后立刻正襟危坐，拿起笔就准备开始登记。陈肖的身体之前可是秀才，毛笔字那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这种已经是属于本能了，所以陈肖也不担心自己写的字不好看。“呃，这第一个是王富贵家，你们家一共租借了十八亩地，按理一年要交一万零八百斤的的粮食，你们家上半年已经交了六千斤了，还要交四千零八百斤，开始称粮吧。”陈肖对于这个文书的工作，那可是得心应手，毕竟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陈肖早就熟悉了工作流程，而且本身就非常的简单。在陈肖的面前，摆放了一个账本，上面每一页上面，都记录了每一户专门的信息，分别是租借了多少亩的，三年之中，要交多少的粮食。因为这里的地，是一年两季，第一次交粮，是在年后四五月份，第二次交粮，是在十月份，也就是现在。陈肖的话音刚落，那已经站了大半个场地的老老少少的人群中，就走出来一个看起来非常憨实的汉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少年。这个汉子就是王富贵，那两个半大少年，就是王富贵的儿子，三人早就来到了此地，身后还拉着一辆木车，木车上面和旁边的地上，堆满了装粮食的麻袋。而在陈肖这里，几个昨天一起吃过饭的管事，也是非常麻溜的从旁边拿过来早已经准备好的秤粮的工具。秤粮的工具有两种，同时使用，一个是一杆大秤。这大秤一次性能够秤二百斤的粮食，需要两个人抬着秤，一个人看秤砣。另一个是粮斗，过完秤的粮食，粮斗上面也有刻度，每一个刻度，对应了相应重量的粮食。过完秤的粮食，都要倒进粮斗中，一是为了查看粮食是否是掺杂了陈粮或者其他东西，二来是进行二次过秤，防止秤出现问题。这王富贵家里，上半年已经交过了六千斤的粮食，下半年，只需要缴纳四千八百斤的粮食就行了。只是这四千八百斤的粮食，也还是装了几十个大麻袋。这一麻袋一麻袋的秤，秤完了还要倒进粮斗里，然后还要重新装袋，所以比较耗时间。“嗯，不错，都是今年的新粮，数量也对了，入库，王富贵，过来摁个手印。”这第一个秤粮，那是最简单的，因为大家都卯足了力气，因此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功夫，就秤完了。秤完了粮食，陈肖进行登记，然后陈蓝让其他一些管事们帮忙抬着粮食入库，再让王富贵过来按手印，按完了手印，那就说明今年的第二次交粮结束了。“下一个，李春来，你们家一共租借了十五亩地，一年要交九千斤的粮食，上半年你们家已经交了四千斤，现在再交五千斤粮食。”第一个佃户交完了粮，第二个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知道自己家的顺序，因此倒也不用陈肖多费心，只是这第二个佃户家里，情况似乎不太妙。王富贵家里，那是王富贵跟自己的两个儿子来的，而这个李春来的家里，居然是李春来的媳妇带着三个半大小子过来的。并且，李春来家里，上半年居然连一半的粮食都没交够。“哎呀，这老李家今年不太好啊，那李春来出去走亲戚，跟人家喝酒，喝醉了酒还跟人家斗命，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的命寿给输完了，现在就剩下这一家的孤儿寡母，三个小子还没长成，这地里的活忙不过来，能收多少的粮食啊。”这个李春来的家里人一出来交粮，旁边那些看戏的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陈肖也听了一耳朵。这个李春来家里，之前租借了十五亩地，按理说这两年天气不错，只要肯下功夫，粮食收成绝对不差，之前的王富贵，上半年家里直接交了六千斤，超过了一半，那就是证明。但是这个李春来，出去走了一次亲戚，就把自己的命给输了，就剩下一个寡妇和三个没长大的儿子，两个老爹老娘都没有，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半大小子，如何能够打理的过来十五亩地？因此，今年的李春来家里，收成倒是少得很。不过，出乎陈肖的意料，李春来虽然死了，但是李春来家里交的粮食，倒是足够的，缺少的五千斤的粮食全都交齐了。只是陈肖不知道，这五千斤的粮食交完了，今年的冬天，李春来家里又该如何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