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吐血三两

“有！”齐怀回答的非常艰难，他很想说没有，但如果这样回答的话，岂不是认为孟安威胁皇帝是对的了？哪怕齐怀不是读书人，都能知道仗势威胁皇帝，那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大错。“那好，既然是错的，那该不该罚？”陈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齐怀三人彻底沉默。该不该罚？当然应该，但是如果应该，那孟安可就要死了。“该，但不应该是诛十族。”这是齐怀最后的倔强，孟安可以受罚，但是不能被诛十族。“不该被诛十族？”“齐怀，你也是读书人，想必应该熟知本朝律法，本官问你，不考虑孟安大儒身份的情况下，身为科考主考官，故意徇私舞弊，操控科考，其罪应该如何处罚？”孟安该不该诛十族？这个问题更加简单了，只需要细细的分析一下，就能知道该不该诛十族了。“按照我朝律例，如果是考生在科考之中作弊，其罪当诛。”“如果是考官参与了徇私舞弊，那应该抄家灭族。”齐怀是读书人，并且知道唐国律法，知道科考之中犯错，应该如何论罪。“很好，孟安身为第一主考官，徇私舞弊，知法犯法，被发现之后，不知悔改，还威胁皇帝，是不是应该罪加一等？”陈肖冷冷的看着齐怀，继续加大攻势。“是！”齐怀回答的更加艰难了，连声音都变得无比的沙哑了，脸色都开始变得无比的涨红。“那好，罪加一等，又该如何处罚？”“夷三族！”“那好，孟安威胁皇帝，等同造反，其罪又该如何处罚？”“轻则抄家灭族，重则灭九族！”“那好，二者合并，又该如何？”“灭九族！”“非常好，那本官问你，既然孟安合该灭九族，那那些给孟安求情的人，该不该罚？他们明知道孟安有错，却依然想着给孟安求情，这是不是知法犯法？这是不是结党营私？”“是！”“那好，皇上诛孟安十族，但是给了其他人机会，让他们三日内撇清与孟安的关系，这一点有错么？”“没有！！”“那好，齐怀，你现在还要为了孟安集万民书，敲惊龙鼓么？”“。。。。。”“齐怀，本官要提醒你，天地君亲师，师排在最后，你们齐家首先是唐国的臣子，然后你齐怀，才是你齐家的人，最后才是孟安的师友。”“你身为唐臣，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你这是不忠，你身为齐家人，做事不计后果，把齐家置身于险地之中，这是不孝，你明知孟安有错，不帮他让他认错，反而帮他掩盖错行，这是不仁，你为了救孟安，居然还想集万名书，想把上万百姓，甚至是你的朋友们拉进来，你这是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行，难道这就是松柏年大儒对你的教导么？难道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是读出来这个么？”“噗～”在一问一答之间，齐怀彻底沉默，但是齐怀涨红的脸色，却在最后一个问题之下，直接变成了苍白如纸，其原因，是因为齐怀好似压制不住了什么，一口鲜血直接从齐怀的嘴里碰了出来。“小公爷！”“齐兄！！”“小公爷！！”齐怀被陈肖问的口吐鲜血，这可把林森二人，以及户部的其他官员给吓坏了，这要是齐怀出了事情，齐国公府，还不把户部给拆了？“我没事，我没事！”“陈尚书，今日学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受教了！”齐怀虽然吐了一口血，但是眼神却变得无比的清明，似乎一直以来徘徊在齐怀眼前的迷障被破去了一般，反而显得更加的精神了。齐怀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然后推开因为关心和担心而围过来的众人，起身走到客厅的正中央，对着陈肖深深的一拜。陈肖说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彻底骂醒了齐怀，让齐怀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友之外，还有很多比师友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对错。“嗯，齐怀，你能幡然醒悟，这说明你很有慧根，现在醒悟，为时未晚。”“齐怀，你受十二皇子殿下所举荐，后又被皇上所指派，在我户部做官，本官今日，就要正式给你授予官职。”“齐怀，你本身只有举人功名，但是你是齐国公府之后，并且还是白马书院的学生，更是师从大儒，按照规矩，你的确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但是官职品级，却并不会太高。”“齐怀，你从小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因此，本官今日就让你当我户部的巡官，代表我户部，到天下各地巡查人口户籍，以及各地赋税。”“同时，也要代替户部，代替朝廷，开始向各地推行摊丁入亩，推行文人纳税的改革制度。”“另外，郑用，你也是如此，本官也让你当一个户部的巡官，你们二人可有意见？”既然齐怀认错了，那陈肖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开始正式给齐怀等人安排官职。陈肖给齐怀和郑用安排的，是户部的巡官，正五品。这个官职，已经不小了，甚至可以赶上平常时期的文科状元了。至于陈肖为什么要那么好心的跟齐怀说那些话，其实也是有重要原因的。陈肖知道，孟安诛十族的事情一旦昭告天下，不说别的地方，就算是京城之内，也一定会有大量的文人，集结起来，准备给孟安翻案。如果让皇帝，或者让陈肖去跟那些人解释的话，效果一定很差，但是如果让齐怀去解释的话，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以齐怀的身份，那些文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齐怀拉入拯救孟安的群体之中，而到时候，齐怀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随大流，想办法救孟安，一种是不救。但是齐怀要想不救，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陈肖今天问齐怀的问题，就是齐怀日后面对那些人的理由。有这些问题在，陈肖相信，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再冒天下之大不违，去拯救孟安的，并且，诛孟安的十族，也能给天下文人一个合理的交代。而且，齐怀当了巡官，到各地进行巡查，也能给各地的文人解释，一举多得啊。“下官愿意成为户部的巡官，多谢尚书大人！！”或许是因为真的醒悟了，齐怀对陈肖安排的巡官一职，并不反对，反而是欣然接受了。“下官也愿意，多谢尚书大人。”齐怀都接受了，郑用自然也是接受了，虽然巡官不好当，但是至少算是户部的大官了。“嗯，你们两个好好干，目前户部还缺少两位侍郎，等你们二人巡查归来，把摊丁入亩，以及改革文人纳税的政策推行完毕之后，本尚书亲自向皇上举荐你们成为我户部的侍郎。”陈肖微笑点头，甚至还给齐怀二人画了一个大饼，打算把户部空缺的侍郎位子，留给齐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