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大藤峡剿匪

原来早在叛乱起时，柳州府的知府就下令附近的县城，将常平仓中的粮食运到柳州府。于是胡通四、韦保遵一商量，就准备掉头攻打大藤峡对面修仁县，队伍刚整理好，就跟星夜兼程赶到柳州的神机营碰上了。当时叛军总共有两万五千余人，又裹挟了荔浦县的三千多百姓，组成了一支三万人的队伍，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张辅立即命令神机营展开队形，布置好战阵，第一层和第二层是鸟铳兵，第三和第四层是火箭兵，第五层是战车。五、六千人的神机营官兵，整个战线长达三里地。胡通四、韦保两人是侗民出身，整天在大山里混，活不下去了才带人起兵造反，没经历过真正的大战，更没见识过三段式射击战阵，看到神机营拿着他们不认识的鸟铳、盏口火炮和连珠火炮，还摆了个一字长蛇阵，以为张辅是不懂打仗。于是乎胡通四、韦保两人直接下令，三万人冲阵，他们相信五比一的优势，怎么着都能赢。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三万叛军，冲到神机营前方一百步时，置于战车空隙之间的盏口火炮和连珠火炮，先洗了一波地，直接把三万叛军打了个懵逼；紧接着鸟铳兵，又洗了一波地，直接将叛军给打跑了。要不是这些广西的这些叛军，常年生活在山区，经常爬山涉水，身体灵活如猴，行动敏捷似豹，估计至少得死一大半。很多叛军借助山峡两侧的大藤，逃到了河对面。大藤峡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里的河中有大藤如斗，横跨江面，昼沉夜浮，可以供人攀附渡江，因而得名大藤峡。因为这是神机营的第一次实战，张辅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命令士兵打扫战场，准备看一下战果。就这一轮洗地，叛军死了一千九百多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等张辅看了战果之后，也是吃了一惊，战损比0比2000，神机营一个人都没有伤着，太特喵的牛了。这也是热兵器和冷兵器的第一次真正对决。以前也有这种战斗，但无论是鸟铳还是盏口火炮，射程都不是很远，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对等攻击而已。现在不同了，鸟铳和盏口火炮的射程都增加很多，那就是碾压式的优势。真是因为有了如此骄人的战绩，神机营的官兵开始洋洋自得，产生了轻敌的情绪。之后，张辅派兵进山清剿叛军时，吃了不小的亏。因为胡通四、韦保带领这上万叛军逃到对岸后，就跑到了地势险恶的浔江附近，那里的山崖陡峭，地势高，山上有上百个山洞，幽深险峻，叛军就住了进去。叛军站在山巅，可以将周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每当张辅派兵来时，叛军就会在神机营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导致神机营官兵死伤上百人。张辅也是百战名将，迅速调整策略，将三段式射击战法抛弃，改成鸟铳兵和盏口火炮兵配合，每次出兵时先派兵侦查，然后依次而行，步步进逼来清剿叛军，慢慢地把叛军主力压缩在一个很小区域内。张忠被张辅派回南京，是因为广西布政司的官员，上书指责张辅把叛军给打散了，遗祸地方，张辅让张忠回京解释。好在张忠回京时，张辅派了八百里急报，送来了大捷的消息。李云睿听完之后，不得不佩服张辅。有明一代，要论名将的话，张辅绝对能排进前五：从靖难开始到四平安南、五征漠北，未曾有过败绩，唯一一次大败，就是土木堡之变，身死道消。张辅能够第一时间想出鸟铳兵和盏口火炮兵配合、并派兵侦查的方案，就证明了张辅的成功，绝非侥幸。这种战术，放在后世都是常规操作，但这些战术是通过无数次战斗，才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张辅却能在这个时代想出来，的确令人敬佩。“张忠，按照你这种说法，神机营岂不是无敌了？”听完张忠的讲述，朱勇有些不相信，认为张忠在吹牛皮。“那倒也不是，这次神机营伤亡上百人，就证明了神机营还存在问题……”张忠想了想，回道。“从理论上讲，热兵器和冷兵器是存在巨大代差，随着鸟铳射击距离的增加，冷兵器将被碾压，除了偷袭、埋伏、近战之外，冷兵器没有任何可能战胜热兵器……”李云睿在一旁说道，“比如，你拿着弓箭，我拿着鸟铳，我们相距一百步，我用鸟铳可以轻松打到你，而你的弓箭却不能奈我何！”朱勇听了之后，低头想了想，又说道，“那岂不是火器真的无敌了？”“在大多数情况下，火器能够碾压刀枪剑戟这些冷兵器！”李云睿点了点，说道。“李大哥，那在什么情况下冷兵器会有优势？”朱勇有些不解的问道。“偷袭、近战的时候，冷兵器依然有一些优势！”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要想破除火器，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身近战，这样鸟铳就成了烧火棍，砍刀反而更有优势！”朱勇听了李云睿的话，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可是李大哥，要想近战的话，首先要经过鸟铳和盏口火炮的射程，谁能避过神机营的射击呢？”“呵呵，那些叛军走位太**，采用密集队形攻打神机营，正好符合神机营的经典打法，这就是在找死！”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如果将人分散开，间距大一些，然后行进过程中，寻找各种掩体掩护，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李大哥，分散开鸟铳和盏口火炮也能打中啊？”朱勇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不解，开口问道。“是能打中，但概率就小了，不是每个人都是神枪手，你知道普通人多少发子弹能打中一个人吗？”李云睿看了看朱勇，说道，“在对方有掩体躲避的情况下，几百、乃至上千发都不一定能打中，而有这个时间，对方早就穿越鸟铳的射程，跟你近战了！”听了李云睿的话，朱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幸亏你不是叛军头子，否则神机营必败无疑……”张忠听了之后，细细琢磨了一下，说道。张忠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在神机营中待了很久，知道神机营战术的特点，也能想象李云睿说的情况。李云睿也不是胡诌八扯，在子弹有限的情况下，普通士兵几百、上千发能消灭一个敌人，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在子弹无限的情况下，几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这不是胡编乱造，这是实实在在的统计数据：在越战时，美军平均五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越南士兵；在抗战时期，正面战场上，每击毙一名日军，平均需要2000发子弹；在苏德战场上，每消灭一名德军，则需要4000发。“这世上，有矛就有盾，火器有优势，但劣势也不是没有，只有在实战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然后实时调整战术，才能利于不败之地！”李云睿看了看张忠，说道，“千万不要因为一次胜利，就洋洋自得……”“嗯，李大哥，我知道了！”张忠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几人又边吃边聊起来。“云睿，你老丈人找到了没有？这都半个多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徐景昌在一旁提起了梅殷。“还没，大明太大了，想找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李云睿看了看徐景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