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大家都是体面人

李云睿怼齐王朱榑，纯粹是因为他知道朱榑的下场，也知道朱榑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才拿着春秋大义来说事。如果今天的人换成周王，李云睿的态度绝对会180度大转弯。朱尚炳如果出面帮李云睿作证，到时候朱棣会怀疑两人是不是有猫腻，进而会怀疑李云睿勾结藩王……李云睿可不想被朱棣惦记上，至少目前阶段不行！看到李云睿这种态度，朱尚炳也只能点了点头。向珤写了奏折，把齐王大闹工学院，砍伤五名保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上报给了朱棣，朱棣从锦衣卫那里，也拿到相关报告，下旨将齐王禁足，申饬齐王长史。同时朱棣下旨，召见了秦王朱尚炳的长史等随从，每人赏赐纱衣一件，道里费加倍，理由是“王前在国中，言动时有错谬，朕遣书诫之，颇闻克自省改。今日见王应对，进退循循合度，甚适朕意，此皆尔等辅导之力。”大致意思就是秦王以前在封国之中，说话做事常有不到之处，朕曾经写信劝诫他，也听说他能够克己自省，改正错误。这次秦王来朝觐，进退有度，举止得当，朕心甚慰，这都是你们这些人辅导的功劳。齐王长史被申饬，秦王长史和随从被赏赐，一贬一赏之间，明眼人都能看出朱棣的态度来！被禁足的齐王，自然也能琢磨出其中的味道，但对朱棣这种薄此厚彼的做法，颇有微词，在王府中常有狂悖逆言。齐王到京城根本没带什么人，此时王府里面的人，九成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但凡齐王有点脑子，就应该谨言慎行。人要作死，上帝都救不了他。对于齐王作死的行为，李云睿才不会去关心，他关心的是能从朱尚炳腰包里掏出多少钱来。经过多日的努力游说和详细规划，最终朱尚炳和李云睿达成了合作意向，秦王一系拿出四千万贯宝钞，同时跟大明银行借贷一亿六千万贯，李云睿和朱高炽各出资一亿五千贯，总投资五亿贯，在长安开办一所工学院……很多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有些不解！这三个人是脑子有病？花这么多钱，建一座工学院？哪怕工学院里能出很多成果，五亿贯什么时候能赚回来？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大明工学院办了两年多，看着成果很多，但李云睿往里面投入的资金，那是数以亿计，就是个亏本的买卖。这岂止是打水漂，简直就是拿着金子、银子去填海！朱尚炳、李云睿和朱高炽这三个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癫痫发作……所有人都准备看三人的笑话！长安工学院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资两亿贯，从大明工学院中购买了一批直接的研究成果和研究团队。这一骚操作让所有准备看笑话的人迷惑了，大明工学院居然连研究团队都卖……李云睿不可能把大明工学院的师资白白送给长安工学院，哪怕他在长安工学院中也有股份，那也不行。这些研究人员可是李云睿花了巨资培养的，好不容易能上手自己干了，如果白白送出去，李云睿会心疼死。这事定下来之后，朱尚炳请旨回了长安城，因为他要回去建校舍。在回长安之前，朱尚炳陛辞，主动向皇帝主动提出上缴长安左、右两卫，留下中卫，以护卫宗藩。理由是他要倒出时间打理长安工学院的差事。对于这种要求，朱棣推脱了一番之后，欣然接受，特意给朱尚炳写了长安工学院的校名！朱尚炳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前面还有两个人这么干了，肃王朱楧和周王朱橚。肃王朱楧拿了李云睿的大单之后，请旨将自己下属三卫中的三千骑兵转成工匠；而周王朱橚则是在上个月，将自己旗下三卫还归朝廷。其实朱橚也是被李云睿逼的没办法了。对，你没看错，就是被李云睿逼的。李云睿把做大规模制作肥皂的方法教给了朱有燉之后，周王府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香皂和肥皂的制作方法，在此之前早就有了，但都是小规模制造，一个月搞个百八十块，这就是高产了。李云睿的方法是日产三万块起，多的时候能做七万块，成本低的令人发指。油的来源有很多，比如橄榄油和棉籽油，赠送给日本的棉籽油，只是五十万石棉花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一年下来，周王府挣了将近一百多万两银子。前些日子，朱有燉的王妃吕氏薨逝，李云睿派人去慰问朱有燉时，顺便给周王朱橚带了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周王你现在手里有钱，陛下会安心吗？朱橚听了这话之后，刚开始还不以为意，跟李云睿一年挣得钱对比，年收入百万两，那是小巫见大巫，朱棣都放心李云睿，怎么会不放心他这个亲兄弟？听完之后，也就将这句话抛之脑后了，因为朱橚的主要心思，现在都在医学院身上。后来，朱橚跟朱有燉说起这件事，朱有燉仔细琢磨了李云睿的话，越想越不对劲，李云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派人来说这句话。两人在一起商量了好久，才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周王手里还掌有三卫兵马，有钱又有兵，皇帝肯定不会放心……很显然，李云睿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才隐晦地递了这句话。朱橚和朱有燉两人密议了很久，最终做出决定，交出两卫兵马，留下一卫当做护卫。之后，朱橚上书朱棣，将开封左右两卫管辖权交还朝廷，理由是开封承平已久，没有叛乱发生，自己养着这么多兵，太费粮食和钱，有这些钱，还不如多教几个学生……面对这么奇葩的理由，朝臣觉得很奇怪，周王一年挣一百多万两银子，还差这点粮食和钱养兵了？朱棣一开始也觉得有些蹊跷，特意派人去开封问了朱橚。朱橚告诉使臣，他准备扩建医学院的规模至万人，需要的钱粮太多，再加上三卫兵马，周王府就支应不过来了，请来使回禀皇帝，赶紧派人来接收。朱棣听了使臣的汇报之后，就坡下驴，收回了两卫兵马的指挥权，然后投桃报李，下旨户部每年拨款两百万贯，作为医学院的经费。大家都是体面人，你给我体面，我也要给你体面，皆大欢喜。朱尚炳一身轻松地来京城，走的时候背了一身债，苦哈哈地回长安去了，作为回报，大明工学院精挑细选选出了2500人的团队，跟着他一起去了长安。李云睿答应这些人，去长安的时间只有五年。五年后，想回大明工学院的人，随时可以回来。刚送走了朱尚炳，李云睿迎来了一群穿着破衣烂衫、形容枯槁的人——远赴重洋，去美洲大陆的人居然活着回来了。看到这群人后，李云睿都愣了！去年八月，李云睿把李增枝聚拢的那些逃户和流民，送上了去美洲大陆的船后，等了小半年，见他们还没回来，以为这些人都死在海里了呢，抚恤的银两都发下去了……现在，这群人居然回来了，不过人数少了很多，全须全影的也就七、八十号，还有三十多人都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奄奄一息。李云睿赶紧安排人准备热水、衣服和吃食，让这些先洗漱、换好衣服，吃好饭，同时派人去请了几个医生，给那些生病的人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