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别出心裁的阅卷

至于报纸的成本吗？只能说极低！造纸术，古已有之，不算稀奇，不过是树皮、麻头、破布等物，经过挫、捣、炒、烘等工艺制造而成。古法都是以纯人工来制造，效率奇低无比，但李云睿可是穿越者，不能缀了穿越者的名头，自然是开动机械制造了。原材料都是竹子和树木，南京城外到处都是，现在南京城有煤烧了，很少人去砍木头，就便宜了李云睿。别人造纸，一天能造几刀而已，李云睿造纸，一天几千刀，这还是李云睿悠着来的产量，要不是怕对现有的造纸产业造成冲击，李云睿一天能造个上万刀。这产量在别人看来，岂止是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但在李云睿看来，这产量太特喵的拉胯了。关键是连柔软的擦屁股纸都生产不出来，着实让李云睿觉得有些郁闷，所以他只能用那些白白净净的宣纸干这事。对李云睿用宣纸擦屁股的做法，很多人都觉得李云睿过于奢侈，乃至过于不敬，这年头，就算纸张不是稀罕物，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李云睿居然用来擦屁股，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不过，李云睿心里的苦，外人无法知晓而已，为此李云睿下令研究研究一种绵软白净的纸张，项目还在进行中，一直没有突破。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至于油墨，那就更是不要钱一般，煤干馏设备除了产生煤气外，还有大量的煤焦油，煤焦油燃烧后能生成质量非常高的炭黑，这种炭黑最适合两种产业，一种是油墨工业，一种是橡胶工业。剩下的成本就是工人和编辑的月俸了，李云睿算了一下，一个月下来也不过1000多两银子。再雇佣一批投递的人，七七八八的成本算上，一个月四千两银子就够了。平均一期能拉四百两银子的广告，就算盈亏平衡点，李云睿之所以把价格定得高，就是要为以后打折扣留点余地，总有人会托关系、走门路……这种事情，在人情社会，在所难免。等人都走光后，李桑海把账房统计的数据拿来一看，哦豁，有钱人还真特么多，就一顿饭的功夫，愣是把半年的成本赚回来了。抱上工具人李星雨，李云睿回了家，上千名士子的答卷已经送到了曹国公府。“桑海，从大街找二十个不识字的人，然后雇二十个读书人，让那些读书人把这些文章读给不识字的人听，如果那些不识字的人能听懂，理解了，就算通过……”李云睿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吩咐道。李桑海一听这话，心态直接崩了！让一群不识字的人去品评一群士子的文章，这要是传出去，李云睿不得被骂死？那些御史、言官不得把李云睿弹劾成筛子？搞不好尸骨无存。看着李桑海一动不动，李云睿就知道李桑海担心什么，笑了笑说道，“《新华日报》是给老百姓看的，大多数老百姓不识字，只能听别人念，如果念得东西全是之乎者也，又或者是骈四俪六，他们就不会愿意听。所以，我要选的人，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人话，说老百姓的话。这样，老百姓拿了报纸，听完之后，回家通过报纸，连蒙带猜还能认一些字……”普及教育，速度会很慢，而且着急不得，但让老百姓认字，这事得抓紧时间。有些时候，老百姓不是不想认字，只是没机会而已，免费送报纸就是一个好机会。后世，建国初期，政府出面办过很多扫盲班，但范围极其狭窄，更多的人是通过“自学”成才，读报纸就是一种自学渠道，很多人为了吹牛打屁有素材，通过连蒙带猜的方式，阅读报纸学会了很多字，成功脱离文盲……所以，不是不想干，而是有没有机会的问题，不要低估老百姓的求知欲……当参与考试的士子们听说了李云睿的评选方法后，顿时一片哗然，认为李云睿这是侮辱他们，李云睿连搭理都没搭理这群人，因为李云睿事先已经声明了，写文章一定要贴近百姓语言。御史言官听闻这个消息后，开始上书朱棣抨击李云睿有辱斯文、侮辱圣教，其心当诛，按律当斩。结果奏折入宫之后，朱棣全部留中不发。朱棣是谁？好歹也是雄才大略的一代圣主，虽然不明白李云睿推出这个《大明日报》的真实目的，但他也能从锦衣卫送来的消息中，看出来一些眉目，李云睿的《大明日报》是在和士大夫争夺底层百姓……自古以来，皇帝只能依靠士大夫，将皇帝的意思传递到基层，至于传达了多少，有没有走样，鬼才知道。现在横空出世这么个东西，朱棣心里欢喜的很。看了《大明日报》的考题，朱棣大致明白了李云睿想干啥，就是把朝廷的一举一动传递到底层，而且用通俗易懂的话，便于百姓理解，省得在传递过程，被地方官员和士绅念歪了经。这样非常好。身为帝王，最喜欢的就是平衡！如果《大明日报》真能建立起皇权与百姓之间的沟通渠道，那么就能制衡文官。因此朱棣决定对御史、言官的奏章置之不理。这事对皇权有百利而无一害，况且前些日子李云睿还救过皇后，这个时候出手整治李云睿，有寡恩之嫌。李云睿本人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已经准备好应对朱棣的说辞了，结果朱棣反复不抓自己去问话，倒是让李云睿有些迷惑不解。不过，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李云睿也不管了，反正他就拿着那群不识字的老百姓评选出来的名单，录取100人，火速入职《大明日报》编辑部，分了热点要闻、时事政治、娱乐专栏、农业专栏、工业专栏、技术风向、读者投稿等数个编辑部，发了李云睿实现准备好数千个选好题目，让一群人去准备。这群新入职的编辑们看了李云睿给得选题，心态直接崩掉了。老子堂堂举人，你特么让老子去采访老农……大爷乃至下届进士，你特么让大爷找花边新闻……机械操作是什么鬼？小爷看不懂啊……军民两用技术毛意思？来，谁出来给我解释解释…………到了这里，这群士子老爷们才知道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看在月俸六两的份上，看在有免费宿舍的份上，一群心态崩了的士子们，只能按照李云睿“静下心来，躬身学习”的建议，跟着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很快一篇篇质量参差不齐的稿件教了上去，质量好的通过了，留档备用，质量不好的退回重新修改。稿子顺利通过的人，得意洋洋；没被通过的一群人，画着圈圈诅咒李云睿和梅殷，继续奋斗一线。当然这些编辑里也有非常满意自己岗位的人，被派去采集各种军政要闻，采访对象大都是六部尚书和侍郎、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和都督同知、各地的布政使、按察使，府州县的主官。但李云睿对这类人的要求非常高，除了要求他们对政策的解读能力好之外，还要求他们能够分析政策漏洞、存在弊端，要求他们在采访当时人时，直击对方灵魂……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去得罪人。士子怕吗？怕个毛线，年轻人，是最看不惯蝇营狗苟的事情，为什么朝廷设置御史，都要求对方年纪轻，职位低，就是利用对方好冲动的特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