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子的应对之策

郑国公可能忙完与胡国的联姻后，就会回到王都，洛邑。这让周建国完全没有想到，郑国公这样高傲的人竟然会主动与胡国谈判联姻。这样的话，局面就完全跟之前设想的不一样了。如果是胡国害怕申国夹击，而主动撤兵。郑国公就算来到王都兴师问罪，也不可能带领大军。最多带领少数兵马，主力还是会用来防范胡国，那样郑国公能做出的极端事情就有限了。但是现在与胡国联姻结束这场战争，那么郑国公就有可能把郑国主力军队开到王都。直接用大军逼宫，那自己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好应对了。周建国突然叹了口气，说道，“郑国公，这是冲着寡人来的。他急于与胡国联姻，就是怕寡人在周国掀起更大的风浪。”“微臣也站在郑国公的角度上分析过。”“哦？说来听听。”“郑国公刚刚吞并丹国，丹国国内局势还未稳定。现在大王在周国又开始策划夺权。就算郑国公打败胡国，胡国也不会善罢甘休。”周建国思索着点了点头，示意西伯继续说。西伯继续说道，“如果郑国公举全国兵力就算吞并胡国，那么郑国更加难以维持吞并后的局面。所以微臣料想，郑国公首要任务是扑灭大王夺权之心。然后再稳定丹国局势。跟胡国联姻纯粹是因为形势所逼，并不是郑国公本意。”周建国深吸了一口气，“寡人知道郑国公是被迫与胡国联姻。没想到最后的最大赢家竟然是胡国。”西伯点了点头，“郑国公并不是一介武夫，他是有勇有谋。现在可以看出他还是能屈能伸。”这时候周建国才深知，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郑国公以一己之力扩大了郑国国土好几倍，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以往自己看历史人物的时候，总觉古人太笨，自己可以做的更好。现在想想幼稚至极。西伯有点焦虑的继续说道，“现在的周国对于郑国而言，远远比胡国重要。”周建国目光变的锐利，在这么多天心里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寡人查过相关账册，郑国公每年在周国搜刮的钱财也不少，而且周国税源稳定。但是压榨百姓的恶名是寡人在承担。他怎么会舍得丢掉这么重要的周国。”“大王所言甚是。”周建国若有所思的说道，“先生说的对。郑国公比寡人想象的更加具有勇有谋。”“王上，此时不是夸奖郑国公的时刻吧？我们需要赶紧商议对策。”周建国深吸一口气，“即刻照会曹，蔡的间者。让他们通告曹，蔡国君。只要他们立刻声明拥戴天子，寡人不需要他们出兵。立刻向天下发布诏令，任命他们国君为左右太宰。”“左右太宰？”“是的，寡人将太宰之权一分为二”“这样的话，曹蔡二国不用出兵，只需喊喊话，就能得到头衔。他们必定会站出来发声，这可是实际的好处。他们只需要书信回复于寡人同意声援，寡人就能与郑国公谈判。”“谈判？”西伯捋起了胡须，锁紧眉头，诧异道。“是的，谈判！”“郑国公能同意谈判吗？”“在郑国与胡国联姻之前，寡人没有把握。此时寡人有十足的把握。郑国公一定会与寡人谈判。”西伯突然来了很大的兴致。“为何？”“我们刚刚不是都说了吗？他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他控制周国的核心利益是什么？”西伯沉默了一会，“太宰之权，周国的稳定税收。”“对，太宰之权早已名存实亡。为的只是头衔，寡人也可以给别的国君这个头衔。别的国君只要有寡人的诏书就可以有这个头衔”西伯点了点头“以太宰头衔作威胁？”“这只是其一，其二他要的是周国稳定的税源。如果周国乱了他哪里来的税源？”西伯突然眉毛舒展开来了。明白了大王的意思。“王上的意思是，主动把税源分给郑国？”“对，寡人之前从姬悟生哪里要过具体账册。周国的税源，有一半以上都被周国的地方官员贪墨了”西伯恍然大悟“君上只需要给郑国公往年不变的税收，处理掉贪官污吏周国仍然有富余？”“郑国公控制周国，为的不就是这些吗？如果寡人能稳定给他，他为何拒绝？”西伯听到大王如此一说，内心突然又升起了浓浓的敬意。说郑国公联姻胡国是有勇有谋。大王断臂求生与委曲求全的大局观一点也不比郑国公差啊。但是思考以后的西伯，还是觉得不妥。随即说道，“账面上看，的确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臣是郑国公，还是不会同意。”“为何？”“如果王上守约，账面上看郑国每年的实际收益的确没变。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请先生拆解”“其一，钱袋子从抓在他手上，变成抓在王上手上。郑国公能安心吗？”周建国一听，的确是这样。如果自己钱袋子在别人手上，那么自己是永远是不会心安的。“其二呢？”“其二，国与国的实力永远是在变幻的，倘若日后周国在王上的治理之下越来越强大。郑国公还能拿到这笔税收吗？”的确如此，就算周国没有变强大。但他们郑国突然衰落下去呢？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因素。郑国公不可能看不到。不可控就会让人没有安全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天子捏在自己手中。而且郑国公不是没有图谋周国国土的想法。只是现在他没有好的时机，各个大诸侯国都盯着他呢。如果时机成熟郑国公肯定还是想吞并周国的，毕竟周国已经被他们郑国治理很多年了。吞并以后不会有什么内患，只需要在外部国际社会上取得默许。或者等郑国未来足够强大，已经没有人敢质疑的时候。周建国琢磨着西伯的两个问题，“那么先生觉得应该如何？”“王上的主动谈判，主动给周国一部分税收。臣下听来还是很是震惊，与佩服。虽然有问题，并不是完全不可取。”周建国本来听西伯说了两个问题都快泄气了。没想到西伯还藏着后手呢。“先生，快快说来。”西伯再次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这也是王上刚刚给臣下的启发。既然郑国控制周国是为了实际收益。那如果没有了收益呢？或者说负收益呢？”周建国恍然大悟。惊呼道“对啊！”周建国回想起来19世纪，日不落大英帝国全世界的殖民地，在大英帝国的同意下纷纷独立。之前殖民地闹独立的时候，大英帝国不是没有进行过残酷的镇压。当年北美殖民地闹独立的时候，美国跟英国打了八年之久。但是后来其他地方殖民地纷纷独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阻力。背后的根本原因不是大英帝国良心发现，要把国家还给殖民地的人民。而是大英帝国发现统治殖民地的收益已经远远小于自己付出的成本。眼下郑国公同意把之前侵占的胡国城池还给胡国，也是因为郑国此时付出的统治成本过高。周建国虽然觉得对，但是当下如何实现这一目标呢？随即问道，“先生已胸有良策？”西伯思索了片刻，“此番周国雨患引发水灾，整个周国受灾面积不小。郑国公应该还不知道具体数字。”“哦对了，姬悟生给灾民发粮了没？”“发了一些，但是杯水车薪。姬悟生估计都没有报给自己的父亲”“可是水灾影响最多一年啊。”“不王上，是三年。再加上君上已经发布诏令，让受灾民众三年减赋。”周建国瞬间明白了。今年周国不但交不上税粮，而且还需要郑国从国内调粮。因为周国每年的税赋都被他们瓜分完了，并没有储备救济粮。这样对于郑国而言，一来一去就是两年多收不到郑国的税赋。再加上三年税赋减少的诏令，郑国公如果为了郑国民众的民心，就不会取消。如果郑国公取消了，到时候自己煽风点火。郑国的统治成本立马飙升。不取消的话，郑国在周国的收入，两三年内都不会有。“所以这是长策？”“对，郑国公回来。自己一算就知道了，等他算完。王上再找郑国公谈判。”周建国豁然开朗。的确，那就继续以退为进。“先生真乃大才啊”周建国说着给西伯行了一个大礼。西伯赶忙回礼，“都是王上的提醒，王上才是一代明君”说罢，二人开始详细沟通具体事宜。对于周建国而言，终于心里有了方向与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