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子的后手

仅仅几日，郑国公用太宰的职权。与自己的郑国大军，重新武力控制了周国。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反抗。郑国公也志得意满的觉得一切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天子就算拥有两千卫队，也翻不了大浪。因为两千多卫队的每日消耗钱粮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王室手上没有财政来源，拖上个三五个月不给王室钱粮，王宫卫队也就很快可以土崩瓦解了。但是很快郑国公就面临了第一个问题，被武装护送的官员有很多人潜逃了。郑国公派人一查才知道，原来当他们得知他们自己的府邸。已经成了瘟疫患者隔离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想回去了。再加上当他们得知，郑国公已经不打算帮他们从天子那里讨回已经被变卖没收的财产以后，他们直接心灰意冷了。这些人并不是真心要效忠郑国公，郑国公自己也清楚。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追不回被天子没收的财产。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替郑国公办差。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因为很多人在其他国家也有产业，所以保命要紧再次潜逃。只有一小部分的官员留了下来，这些人指望能靠以后的职务再搜刮回来。眼前先忍一忍！这让郑国公完全没有想到。再加上天子在离开前对全国发布了瘟疫还在持续的王诏。导致逃跑的富商们短期内根本没有回国的打算。郑国公是控制了周国，但已经不是一个多月前的周国。已经是各个方面都处于临近崩溃的周国。民众因为雨患与瘟疫很多人都成了流民，没有粮食。太宰府的行政系统没两日再次瘫痪。没有商人就没有经济活动，整个周国就没有任何工商税的来源。太宰府也就断掉了这部分的财政收入。农业因雨患破坏也不小，这个局面还不知道持续多久。了解了大致情况郑国公彻底傻了眼。自己带了两万多军队过来，连在本地筹粮都筹不起来。而且周国城市里，快要断粮的人家也越来越多。因为周建国控制周国的时候，把太宰府储备粮仓里面的大部分粮食应急救济灾民了。还运了一部分到卫队营寨储存了起来，以防万一。此时卫队的营寨里，周建国收到曾国王都传来的一封信。申国围困的曾国国都军队，做了很多攻城器械，已经在准备攻城了。南宫信一向周围其他国家请求过救援，但是都是石沉大海。西伯看完信以后，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啊。郑国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周国”“先生觉得与郑国公谈判的时刻到没到？”周建国思虑着问道。西伯捋起了胡须“郑国公性格刚烈，但也是有勇有谋。他刚刚控制周国，心气正盛。恐难有心思与大王谈判。”周建国点了点头“寡人也是这么思虑的。时下周国满目疮痍，他控制了又能如何呢？”“我们还有时间，曾国国都内的粮食，让他们硬守半年以上是没有问题的。重要的是，我们尽早能让郑国公对周国心灰意冷。”西伯说道。“姬悟生会帮助我们的”周建国信心满满。从姬悟生能提前写信告知周建国开始，周建国就明白姬悟生不想留在周国的急切性。他们虽然目的不同，利益不同，但对这件事的发展方向有着相同的期待性。此时太宰府内，郑国公看着各种呈上来的递报。都是各城市缺粮，缺药的。甚至郑国武装控制的一些城市已经与流民发生了冲突。没有了解当地情况的官员维持局面，情况可能进一步恶化。郑国公突然大发雷霆对着自己的长子骂道，“孤就离开一个月，整个周国就搞成了这样？你让孤将来怎么把郑国交给你？”姬悟生赶忙跪地“儿臣无能，请公父责罚。”祝童看到这个场面，赶忙上来打圆场，“世子尚未成年，这两年来代君上处理周国政务也是井井有条。周国突发瘟疫，天子突然发难，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望君上不要太苛责世子。”郑国公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完全怪自己长子，但是此时自己心里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周国陡然间不但成不了郑国的税源，反而成了财政负担。自己可是嫁了女儿向胡国妥协来控制周国的，祝童的儿子祝耽在一旁没脑子的嚷嚷道，“君上，要不咱们不管这周国人的死活了。让天子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去。我们回我们的郑国，等过两年天子自己处理好了，我们再领兵过来。”“你懂什么？闭嘴。”祝童呵斥道。祝耽听到父亲的训斥，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其实祝耽这一句话，暴露了姬悟生与其身边人的想法。甚至可以说就是暴露了姬悟生的想法。郑国公及其身边的人，都知道两个公子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的夺嫡之争。一旁姬悟生的老师，宋哲赶忙接上话茬“君上，臣以为小祝将军的话实为不妥。以天子现在的做法，两年后我们郑国肯定不能够再控制周国。臣以为，如果我们郑国想长期控制周国，那么近期就一定要从郑国运粮来救济周国。否则周人都饿死了，我们也无法获得长久的税源。”祝童点了点头“君上，周国的控制权不能丢。但是现在郑国国内也开始蔓延瘟疫，情况刻不容缓。万一郑国也陷入周国一样困境。郑国又能到哪里弄粮呢？”郑国公怒视着姬悟生“为何救灾的时候放出了那么多粮食？”“儿臣不知会在水患之后，又遇瘟疫。大王封城以后有用卫队强征了粮食，当时因为瘟疫人心惶惶儿臣也不好与天子作对”姬悟生怯懦的回应着。郑国公也开始慢慢消了点气“治疗瘟疫的神仙水的配方找到了吗？”“回公父，儿臣花了不少功夫。但是得到的配方就是清热败毒散，一味简单的清热，去火的药。经手的两个太医被大王派人严密保护着。无法查实里面到底加了其他什么药，竟然能治愈瘟疫”姬悟生回答道。这个任谁都无法想到，周建国在命人给未得瘟疫的人熬制的就是正常剂量的。给得了瘟疫病患的才是加了几倍药量的清热败毒散。姬悟生获取的都是在街上免费领取的汤药，都是为预防瘟疫扩散而准备的正常剂量。瘟疫隔离区没有人敢进，所有人也都以为是一个剂量的药。以致姬悟生找来的名医尝了免费发放的也没用。祝童试探性的对郑国公说道“为何不直接找大王讨要配方？君上亲自与大王交涉。大王定不会推迟。就算大王有什么交换条件，我们也可以再行商量。毕竟郑国军营与郑国一些小城市的瘟疫并没有得到完全控制。”祝耽向前跨了一步又插嘴了“不用君上去找大王。我跟世子去讨要。万一君上被大王折辱怎么办？”祝童又瞪了自己儿子祝耽一眼，祝耽又退了回去。“是啊，公父。儿臣愿意出面找大王索要”姬悟生赶忙接过话。郑国公此时也深知，控制瘟疫才是首要。看到周国因为这场瘟疫的冲击，简直跟被灭国一样。如果郑国瘟疫扩散，富商逃出国，官员畏死，军队丧失战斗力。那郑国被早就交恶的邻国吞灭那是迟早的事。此时跟控制周国比起来，的确郑国的安危更为要紧。这几日郑国公冷静了下来，细细回想。天子对于自己领兵犯难是有准备的，自己还是小瞧了天子。周国此时虽然被自己完全控制，却又成了一个烫手山芋。郑国公这才发现，天子本可以依靠两千卫队强行守王城是可以坚持坚持的。但是天子选择拱手相让，并不是天子害怕。难道天子想用这种方式来斗争，从而获取谈判？就算是谈判，但是率先提出谈判的，就已经输了一半。这也是郑国公犯难的地方。郑国公意味深长的看着姬悟生说道，“日后，就算周国形势好转。孤让你继续留守周国，你觉得自己斗的过天子吗？”郑国公这么问，是因为他准备征战一生，继续扩大郑国的实际领土。所以不可能一直待在王都。姬悟生思索了片刻诚恳的答道，“儿臣今与大王交锋过数次。恕儿臣直言，并不是儿臣不敌大王，而是儿臣制肘太多。儿臣的现状被大王分析的非常透彻，儿臣只能投鼠忌器。”姬悟生这番话说的很隐晦。但是在场的每一位都听的懂。就是暗示自己父亲，自己现在身陷被夺嫡之境地。身处周国不但无法与天子斗法，还被处处制肘，处处威胁。郑国公当然听的懂，郑国公也是从世子之位过来的。身处王家，都知道这背后的利害关系。郑国公随即坚定的说道“你身为嫡长子名分早定，有何顾虑？君父要是疑你怎会让你管理周国？”姬悟生随即环视了厅内的几个人，祝童父子，自己的老师宋哲还有父亲。然后说道，“在座的都是公父与儿臣的内臣。儿臣想询问公父一句实言”郑国公见姬悟生如此认真，也是一惊“有何想问？”“天子说，母亲并非儿臣亲生母亲。是与不是？”姬悟生虽然问的坚定，出于胆怯还是压低了声音。祝童是早就知道的，神情陡变，赶忙说道“世子，休要胡言”郑国公举起手，示意祝童不要再说。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孤现在明白你为何畏手畏脚。这也不怪你。孤也为保住世子之位争过！孤知道你母亲对你不是很疼爱，但是成为国君的人，注定是孤家寡人一个。”姬悟生没想到父亲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安慰起他。他瞬间落下了眼泪。就在这时突然有斥候来报。说晋国有一部分军队驻扎在了周国北边境内。但是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让郑国公很是震惊，但是瞬间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