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宴会主菜

申国，宫殿内。申国侯姜羽夺回申国控制权的当日晚，就在宫殿内进行了盛大的宴会。宴请的都是各级有名望的士大夫们。不过这些士大夫都是没有站在公子飞那一方的。其实很多士大夫已经联络了其他公子准备反抗公子飞。但是对于申国侯姜羽来说，这些都能被原谅。所以申国侯姜羽并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很多人开始庆幸没有追随公子飞，不然此时自己就已经成为阶下囚了。众人落座以后，侍女们就开始上菜了。中国古代一直都是分餐制，只是到了近代因为北方少数民族统治的原因。才从分餐制变成了合餐制。可能是这次宴会准备的仓促。周建国发现规制很简单。每个人上的都是一小坛肉糜，一些配菜跟一坛米酒。而不是像以往一人一个青铜小火锅。这个时代的吃食基本就是煮跟烤。这种宴会烤好像不太合适。菜上来以后，周建国感知到氛围突然有点诡异。众人竟然齐刷刷的低头不语。上菜的侍女们为所有人斟了一杯酒。申国侯姜羽，端起酒杯道，“先君新丧，孤本该守孝不食肉糜，不饮米酒。但恰遇天子降临，反贼被绞。特破此例！众卿士共饮此爵。”申国侯姜羽话音刚落，就将酒一饮而尽。众人接着纷纷将酒一饮而尽。周建国随即也一饮而尽。申国侯姜羽饮完以后，意犹未尽的说道，“孤这个人，恩怨分明。助孤者，孤必报之。叛孤者，孤必杀之。今日让众卿与孤一起，共食贼肉。”申国侯姜羽话音刚落，周建国才知道眼前的肉糜是什么。原来是公子飞！但是周建国并没有丝毫惊慌与惊讶。无论他这一世的记忆，与未来的记忆。对于古人食人肉这事都不惊奇。岳飞将军的诗里有一名句，叫‘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很多人文艺青年会认为这是一种夸张的表现手法。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岳老爷子只是在表现他们的军旅生涯的日常生活。就算到了清朝，清军打仗断粮吃俘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人听说过饥荒年的时候，人们为了活下去会易子相食。其实不单单是荒年，在天下大乱的时候。食人只是生活中的日常。黄巢军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将数十万百姓捣成肉泥做军粮。曹操曾经断粮的时候吃过盐腌制过的军粮，叫‘盐尸’。这种记载在史书上比比皆是。北方少数民族南下劫掠的时候，经常不带口粮。因为中原百姓被他们亲切的称为‘两脚羊’。华夏文明圈称这些游牧民族野蛮未开化，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没文化，没有伦理观念。还有就是他们有食人的方式太过粗暴，没有华夏圈吃人的方式文雅。21世纪的人总把食人族想的是在很偏远的原始森林里面。其实华夏文明圈的人哪怕在非乱世也都有食人的习惯。春秋时期就有记载，二人为了表达相互的友谊深厚。一个杀了自己儿子款待对方，一个杀了自己小妾款待对方。二人的友谊竟然因为这件事被歌颂。周建国读到这些史料的时候，才觉得华夏灿烂的文明之下埋藏着无数无法抗诉的冤魂。想起小妾被杀了款待对方。估计很多后人都不知道，三国时期的刘安宴请鼎鼎大名的刘备刘皇叔时。为了表达诚意，也杀烹了自己的小妾给刘备食用。小妾与奴隶特别是在商周时期，就是款尊贵待客人的一种优质食物。甚至人的各个部位都有具体的烹饪方法。这个食谱一直流传到21世纪，只是鲜为人知罢了。鲁迅先生曾说史书上写满了‘吃人’二字。虽然是为了表现阶级的压迫与剥削。但是真的吃人，的确也是写满了华夏历史。在史书上看多了会发现，人也是一种食物储备。这一世的记忆让周建国更加不慌张的原因就是。他曾与母亲流落申国的时候，他在申国宫殿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过几回。因为他是大周的王室，没有这样的癖好，也并不追求。如今他已经是穿越来的思绪，所以他在情感与认知上不再接受这件事。周建国还在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享用起来，特别是姜羽之子，新世子姜权。新世子姜权完全在狼吞虎咽，仿佛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恨。公子飞要是真的篡位成功，估计他也不会有好下场。周建国对着申国侯姜羽问道，“舅舅怕不是在说笑吧？一个公子飞能做如此多坛肉糜吗？”申国侯姜羽哈哈一笑，吃着肉糜回道，“当然不能，这是公子飞的三族与那些士大夫们都在这里。”这句话触动到了周建国，他没有翻江倒海的反胃，也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凄凉，贵族们钟鸣鼎食、诗书礼乐的侧面竟是这番景色。周建国看着几百贵族们坦然食之，代表他们并不排斥这样的肉糜。可能是因为申国的前身就是申戎，所以他们食人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他们会感到胆寒，如果他们前几日选择站在了公子飞那边。那他们此时早已成了他人口中的食物。周建国此时才意识到，这场宴会不单单是为自己接风。申国侯姜羽更是为了给让所有的士族与贵族有一个惊醒。毕竟这一次的动乱已经让不少公子们幻想过自己有夺得君位的可能性。人只要在内心有过一丝幻想的获得。就会被这个念头折磨着。所以申国侯姜羽就是要用这种直接的方式，让所有怀有异心之人。让他们将自己的异心随同肉糜一起消失在自己的肠肚之中。看到这个场景周建国很庆幸自己及时带兵驰援了曾国都城。不然如此惨胜的申国军队，不知道因为泄愤会吃掉多少曾国人。申国侯姜羽见周建国并未动过肉糜，也没有多问。众人食完肉糜之后，侍女们才再次递上准备的其他菜肴。一场极度瘆人的警示，就在这杯觥交错间完成了。申国侯姜羽没有再多说一句训斥的话，全程与众卿士们畅饮阔谈。但是士族与贵族们无不心惊胆战。周建国猜想就算宴会过后数日，他们都会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