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天子的情愫

东野泽见这二人都已经有点吓傻了。随即安慰的插话道，“你们莫怕，照实说就可以了。”原本侧着身的粗犷一点的男孩，见天子为人和睦。而且他当面如此羞辱天子，好像天子卫队的人也并没有要把他怎么样。这个场面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如此当面羞辱天子，作为奴隶身份的他们，千刀万剐都不足惜。此时粗犷男孩缓过劲来，心中有些发虚。侧着的身子这才稍微正过身子，还向天子躬身行礼道，“家师已逝，在下不便提他名讳。还请见谅！”周建国点了点头，赞许道，“看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天子失德以致天下大乱是你师父教的吗？”粗犷的男孩没有搭话，低头沉默不语，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周建国见他不答话，则随即转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在下赵彰，身后的是我姐姐赵忆君。”粗犷的男孩赵彰不假思索的答道。赵彰话音刚落，身后的姐姐再次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好像在告诉众人赵彰说的太多了。“姐姐？”周建国诧异的看着赵彰身后的姐姐。可能是衣服太过邋遢头发又过于凌乱。再加上整个男孩子一样的打扮，让人第一眼看上去都以为是男孩。周建国仔细打量发现这个姐姐一对玄月眉下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惊恐与忐忑。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慌张的神情，但丝毫没有遮盖住她拥有的绝佳容颜。这双眼睛周建国似乎在哪里见过。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周建国从这双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倔强。赵彰突然发现自己失言，神情突然慌张了起来，“这是我兄长，不是我姐。”因为女奴隶的基本都是奴隶主用来繁衍小奴隶的生育工具。有些姿色的也只是奴隶主的泄欲工具。连很多小妾都是达官贵人们的储备粮食，女奴隶的凄惨就不用言语了。赵彰会不经意间说漏话的缘由，恐怕就是他从天子的身上看不到杀意。而且天子还在于他坦诚想谈，自己也就没有多想。但是周建国突然想到，他们姐弟二人本来是要被殉葬的。如果不是祁大山发现殉葬队伍里面有丹国人，也不可能会在如此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他们二人。也就是说这个叫赵忆君的女子，就算死都没有打算用她的姿色让自己苟活下去。这让周建国对这个赵忆君在内心充满敬意。宁愿死也不愿意被羞辱的活着，恐怕他们之前都是贵族家庭。周建国来回踱了几步，兴致勃勃的说道，“有意思，听你的谈吐与学识定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可是为何会沦落为奴？”赵彰听天子要打听他的家事，突然扭过脖子，再次说道，“王上要杀便杀，何必折辱于我们？”赵彰的姐姐赵忆君再次焦急的上前捂住多嘴赵彰。但捂了几次好像也发现于事无补了。周建国看了看东野泽，随即问道，“你说这孩子性情像不像你？”东野泽一脸憨憨的回道，“回王上，我可比他聪慧多了。”周建国再次看着赵彰询问道，“你姐姐天生不能说话吗？”赵忆君见自己弟弟当众如此羞辱天子，天子都没有丝毫责罚。而且弟弟已经暴露了自己一直隐瞒的性别，她也不用隐瞒。赵忆君便跨到弟弟身前，行礼道，“小女子见过王上。”周建国一听，原来能说话啊。这让周建国对这个烈女子起了极大兴趣。周建国穿越这几个月在自家王宫，曾国都城，申国都城见过的美女如云。但自家丝毫没有多看一眼。可能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一直身处险境，另一方面这些女人没有一个让自己提起过兴趣。但是这个赵忆君身着破衣烂衫，又是奴隶身份，可气质却非同寻常。这一幕突然让周建国内心泛起了一丝情愫。“免礼，你们是赵氏。从北方而来？”赵忆君点了点头，“回王上，我们乃是赵氏小宗，早已出了五服。也只是一个没落士族而已。”春秋时期，很多庶出的贵族子弟经过几代以后，很少有能有后人混出一个模样的。弱势没落的小宗也只能常年租种大宗的土地。每年都要上交一半以上收成作为地租。农闲时，还要为宗族修缮庄园、整治沟渠道路。虽然比普通平民与奴隶的社会地位要高。但是跟大宗的宗族比起来也只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奴仆族兵，苦不堪言。而其中如果有不屈服大宗权势，想另谋出路的人。就会被被逐出宗族，失去身份。很多人连父母的坟都会被强行迁走。在这个身份社会，一旦失去身份，那就很快会沦为平民或者奴隶。所以庶出的后代小宗们，也必须要围绕在大宗宗族的身旁。如果大宗的利益受到侵犯，他们这些小宗还需要第一个冲上去维护大宗的利益。这也就是为什么士大夫们的族兵战斗力非常强悍的原因。因为大宗的存在，他们这些小宗起码还能体面一些，比平民跟奴隶生活的要舒服。稍微有些财产的小宗还能豢养几个奴隶，可是如果大宗一旦衰落。他们这些小宗会跟着大宗一起没落，整个家族都会坠入深渊。春秋时代，其实就是一个宗法社会。整个春秋战国时代，小宗最后凭靠自己逆袭成比大宗还厉害的家族不是没有。但是凤毛麟角。逆袭里面最惊天动地，扭转乾坤的就是秦国了。秦国宗族本是现在赵氏家族里面的一个小宗分支。后来因为为周天子养马立功，被分封在了秦地。这个赵氏分支就靠着顽强的生命力硬是在西戎，犬戎各个蛮夷部落扎堆的地方生存了下来。而且版图还越来越大。在周建国现在所在的这个东周初期，秦国已经是几个大诸侯之一了。可是秦国赵氏的宗族现在还只是晋国六大夫之一。更别说后世里，秦国击败他们大宗建立的赵国。乃至灭了所有诸侯国一统天下的事了。秦国这个小宗逆袭虽然提气，但也是比中彩票几率还低的事。周建国见赵忆君没有丝毫胆怯与怯懦，更是饶有兴趣了。随即反问道，“那这样说来，你们家族的衰落与寡人弑君篡位并无关系啊？为何你弟弟如此厌恶寡人？”赵忆君思索了片刻，再次行礼回道，“吾弟读书不精，年少无知，多为狂悖之言还请王上见谅。”赵忆君从天子慈和的目光中并没有感知到杀意。所以竟然大胆的为自己弟弟求起情来。此时的赵忆君其实已经年近二十，只是因为女扮男装。看上去像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她虽自幼饱读经书，如不是家里发生变故与弟弟流落多年可能早已嫁为人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