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天子的筹码

晋国侯见唐子陵一脸认真。也好奇天子会让使臣带什么私话给他。便示意众大臣全部退下，只留下了西伯与心腹侍从。潘父与姬成师内心是极度不满的。他们可是晋国侯的肱股之臣，竟然也要回避。但是晋国侯竟然让西伯留了下来。唐子陵见众人都退下了以后，向晋国侯行礼道，“王上让外臣转问晋侯。周王室的衰落，晋国的未来可能避免？”晋国侯这些日子早已经思索良久，根本没有思索出什么头绪。看着唐子陵这样问，则立刻反问道，“难不成天子还能有什么建议？”“建议倒是没有，但是王上让外臣转告晋侯。天子东迁以后日夜待在天禄阁，思索周国为何会衰败至此。终于在雷击之夜悟出了改革之路。天子想夺回周国，只是想通过现在的周国来验证自己的想法。”唐子陵不急不忙的说道。唐子陵的这番话术也都是周建国单独教给他的。在来晋国的路上唐子陵也在一路揣摩，还真体会到了天子的用心之处。晋国侯听到唐子陵这么说，更是来了兴致。“天子的意思是，他想出了一套可以改良分封带来的副作用？”“王上的确是这个意思。现在周国弱小，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王上只想在周国国土上来验证自己的想法。如果王上能在周国实施，那么晋国侯可以直接照搬天子的做法。”晋国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晋国这么多人才，天下这么多人才都在为君主思索富国强兵之道。难道这么多人还不如天子一人？“天子就这么有把握？”晋国侯反问道。唐子陵坦然说道，“王上说，如果他再次失败。大不了就是再次身败名裂。如果他能成功，不就为晋国的未来提供了一条可能的出路？晋国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损失。王上说他只是一个试错人。也希望晋国能将姬姓的天下维持下去。”东野西伯在一旁听的是聚精会神。他知道天子的抱负与志向。当时他离开天子的时候，天子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改革想法。也可能当时夺回周国的希望都是很渺茫的。所以天子也没有机会跟他述说未来的国家治理方向。晋国侯看向西伯询问道，“内卿以为如何？”西伯看着唐子陵，询问道，“天子可说了他的改革最终目的？”唐子陵转身向西伯行礼道，“王上说，他一策将会永久的削弱各士大夫。永保各国宗室的实力，而且宗室内绝对不会再发生夺位之争。”晋国侯一听到这个，惊得都快跳了起来。如今士大夫实力过强，宗室屡现夺位之争都是他的心病。心想，天子能一招解决这两大问题？西伯点了点头，附和道，“天子雷击以后，的确好像变了一个人。与郑国公斗法的时候也是屡出奇招。说不定天子还真能有什么奇思妙想。”晋国侯听到西伯如此一说，更多了几份认可。赶忙看着唐子陵急切的询问道，“天子的具体策略是什么？”“回晋侯，王上派外臣来晋国的时候比较仓促。而且国策且是三言两语可概之？王上只是让臣下转述这些话。”唐子陵回道。晋国侯仔细一琢磨也是。这可是几百年来的顽疾，怎么可能三两句话就能解决？但是天子转述的这几句话已经能直击问题要害，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天子看来的确是苦思冥想过。而且只有身处君位的人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臣子们是绝对不会站在这个角度想的。臣子们想的是如何立功，如何献媚然后获得封地。再夺取更多的封地，这可是他们扩大实力与势力范围的手段。他们怎么会认识到这个是让国家不稳定的因素呢？“天子打算何时开始实施他的改革想法？”晋国侯问道。“回晋侯，如今天子朝不保夕，如何去实行自己的改革想法呢？改革当然需要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这也是为什么天子会主动护送申国侯，回国夺取君位而不是趁火打劫的原因。”晋国侯听唐子陵如此一说，也立刻明白了天子的用意。“天子在曾都城外，对胡国大军驱而不攻也是这个原因？”晋国侯又问道。“晋侯圣明，如今周国四周邻国，只有郑国公还在咄咄逼人。天子只需要晋国侯能够出面调停天子与郑国公的冲突。天子就会立刻在国内开始推进自己的改革想法。”唐子陵回道。晋国侯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心动了。天子主动去改革，去实验。自己只需要静观其变，却不承担风险。而且天子的那个国力完全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孤知道了。你让孤思索思索。”晋国侯说道。“王上还让外臣带一句话给晋侯。”“什么话？”“王上说，晋侯不应该让姬成师做国宰。将来又可能重蹈晋侯的覆辙。”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晋国侯当年被自己叔叔夺了君位流落在外的心酸往事。晋国侯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孤夺回君位的时候，姬成师可是功不可没。”“所以他的威望已经盖过了世子，这一幕难道不是与晋侯以前的局面很相似吗？”周建国之所以让唐子陵直接这样转告晋国侯。完全是因为周建国知道这段历史。虽然春秋战国的很多历史记载很模糊，但是‘曲沃代晋’这段历史还是非常著名的。晋国侯姬仇去世以后的天下最后还是被自己弟弟姬成师给夺了。晋国侯姬仇的儿子没能像他一样王者归来。而是惨死在了屠刀之下。晋国侯陷入了沉默。西伯则在这个时候再次向唐子陵询问道，“天子真的可以解决宗族内斗？”西伯的问话，也只是为了强化晋国侯的心魔。唐子陵则行礼回道，“如今天下八百诸侯，除了天子，又有谁真心会去探索这条路？”唐子陵直接暗示晋国侯，如今这天下。除了天子，没有人能给你踏出一条新路。但是你也要帮天子走出现在的困境。不然天子根本没有机去施展自己的想法。晋国侯看着唐子陵如此坚毅的神情，点了点头。“给孤两日时间。”“谢晋侯”唐子陵随即退出了晋国宫殿。晋国侯的两日，其实也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消化的时间。唐子陵转告的天子的话术，早就已经得到了晋国侯的高度认可。因为这些只有国君才会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