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主仆的情谊

祁大山没有了刚刚怒气，而是愣愣的询问道，“是你家主人逼迫你们殉葬的吗？”呆娃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王上解除了我们的奴籍。而且我们还为主人家挣得了军功。我家主人也并不希望我们殉葬了。”祁大山立刻明白了，如果是被人强迫他们还能阻止。但是如果是自己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去殉葬，那他也无言以对。如若当初他与丹原不是为了保护丹国国君的妹妹，怕是也早就主动自刎随丹国国君而去了。此时的周建国才立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是要解放奴隶，废除殉葬制度的，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还有主动殉葬的。周建国觉得呆娃的行为让自己既感动，又惋惜。自己还不能以轻视的态度去直接否定这种行为，因为否定这种行为，就是否定这个时代的‘君子精神’。更是否定掉了他们立于天地间最为看重的东西。那更是他们心中的大义。呆娃子见天子一直沉默不语，随即行礼叩拜大礼，说道，“小人们能有幸遇到王上，令我家少爷没有白白战死。我们很是感激，王上的恩情，小人们来世再报。”周建国想急于挽留这呆娃子兄弟俩，但是脑袋发烫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毕竟这事太突然，就在周建国脑袋一片浆糊的时候，赵忆君看着呆娃子询问道，“你想为主殉节，我们很是感动，可是你的妻女呢？他们该如何？”呆娃子再次对着周建国行礼道，“这是我想求王上的第二件事，希望王上能帮忙照应妻女，直到她改嫁。”周建国一听，看来呆娃子去意已决啊这是。但是赵忆君的话倒是提醒了周建国，既然他是为主殉节，连妻女的亲情都不能阻拦。那就只能另外想法子了。周建国甩了甩脑袋，命赵忆君让内侍端来一盆冷水。然后将自己的头一下子埋进了盆里。冷水这么一激，让周建国瞬间清醒万分。也就在这时，周建国感觉找到了突破口，随即看着呆娃子说道，“曾都被围的时候，一部分贵族与申国侯私下勾结，一部分直接打开城门迎申国大军入城。你家少爷还力战申国大军直到战死，寡人钦佩至极。”呆娃子瞬间泪崩道，“我家少爷就是那一夜战死在的城下。”周建国点了点头看着，泣不成声的二人也有些伤感，“你家少爷一定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真君子，他一定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吧？”二娃子哭的极其伤心的说道，“我家少爷说，等到帮我成婚后，带我们去看外面的世界。”周建国也被这兄弟二人与他们家少主的情谊感动的落泪。“那你们就更不能去殉葬了。”呆娃子与二娃子擦了擦泪水，齐声询问道，“为何？”周建国对着赵忆君说道，“你给他们兄弟二人讲一下曾国北境村民在艺城下的事。”赵忆君也是感性之人，听到呆娃子兄弟的讲述也早就偷偷落泪。她擦了擦泪水，向呆娃子兄弟讲述了艺城下曾国村民被挑唆与周国难民相互屠杀的事情。呆娃子兄弟听的很是愤怒，但是他不明白这事与他们殉葬少主有什么关系？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周建国开口了，“此番挑唆曾国与周国对立，试图搞乱曾国与周国的人叫曾仕。就是他那夜打开的城门放进了申国军队。”周建国他们确定也是在艺城内与士大夫们推理出来的。“什么是曾仕？是他干的好事？”呆娃子愤恨的说道。周建国点了点头对呆娃子说道，“你们不能去殉葬的理由有两个，第一害死你少主的罪魁祸首还在暗处找机会继续祸害这个国家。第二你们少主说想带你们看看曾国外面的世界，他已经为国捐躯了，你们为何不多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每年到他坟前讲与他听？周建国此言一出，呆娃子兄弟二人立刻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旁的赵忆君与祁大山内心直呼妙哉。真不愧是王上，简直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比他们想到的劝说理由真是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因为周建国的劝说角度并没有强行强迫他们，而是从他们少主的角度去劝告他们。第一个理由那就是替少主报仇。第二个理由那可是替少主看世界。无论哪个理由都可以让他们必须活着。呆娃子兄弟也瞬间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周建国看着呆娃子再次煽情的说道，“一则寡人也想找到曾仕这个卖国贼。替死去曾国将士，周国难民与曾国村民报仇。二则寡人的余生想将华夏凝一，势必要带你们看遍天下河山，到时候等你们将来老了，死了也可讲与你家少爷听。岂不美哉？”周建国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殉节，在个人气节上是值得尊重。但是对于国家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你们是为了少主殉节心甘情愿，那些强迫自家奴隶殉葬的呢？寡人本来等唐子陵他们一回来就开始推行废除奴隶与殉葬制度。可是你们一殉节，又有多少人会因为道德压力，不得不去殉葬？”呆娃子与二娃子也是跟随少爷读过一些书的。随即看着周建国反问道，“王上的意思是，我们的殉节会给其他人带来道德压力？造成更多人的死亡？”周建国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主人大义殉节，必然会被众多文人士族大书特书，写成一种高尚的风气。到时候必然会让殉节之风盛行，转而让寡人要推行的废除殉葬制度的措施受阻。”周建国的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呆娃子兄弟的主观殉节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他会道德绑架了其他不是真正愿意殉节的人而被迫殉节。周建国真的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由人的情感共鸣又自然而然的将呆娃子兄弟引入到世间大道。此时的呆娃子也发现，他们从个人情感出发，的确还不该殉节，而且曾仕还活着。从天下大义看，的确会形成一种不好的殉节风气，从而扰乱了王上的变革之路。“王上，我们兄弟知道了。王上身体不适也早些休息。我们晚些再来向王上禀告具体事宜。”呆娃子行礼说道。周建国点了点头，随即对祁大山说道，“立刻先给他们兄弟二人准备吃食。等他们二人醒了即刻来见寡人。”“诺！”呆娃子兄弟说着便与祁大山一起退了下去。一旁的赵忆君见呆娃子兄弟二人好像被天子说动了，也才松了一口气。呆娃子兄弟走后，周建国才意识到让周甲等人追查曾仕的行踪。随即让赵忆君联络周甲，无论在执行什么任务都要追查曾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