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彻底的变革

周国，曾郡。周建国提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南宫竹与南宫信一都非常困惑。南宫竹看着天子的眼睛，陷入了思索。他这个时候隐隐的觉得，天子不单单要将奴隶的身份抬高。如今要做的还要将贵族的身份拉低。将奴隶的身份抬高，南宫竹是能理解的。毕竟现在列国都在相互吞并，弱肉强食。抬高奴隶的身份，必然会凝聚全国的人口。可是如果降低贵族的身份，会让贵族失去优越性与领导性。如此下去这个国家将会如何运作呢？“王上是要打压贵族阶层？王上的行为的确会影响到其他诸侯国。”南宫竹轻声询问道。周建国眼神坚定的看了看南宫信一又看了看南宫竹，随即说道，“寡人不是要打压贵族，寡人是要创造新的贵族。”“新的贵族？”南宫竹与南宫信一瞪大了眼睛，不解的询问道。“是的，新贵族”周建国神情依然坚定。南宫信一诧异的追问道，“王上何为新贵族？”“血统是这个时代超越一切的存在，但是血统不代表能力。寡人要做的就是让有能力者成为新贵族，而不是让贵族的儿子们成为贵族。”周建国淡然的解释道。南宫信一立刻联想到了天子身边的丹原，祁大山等人。以往天子身边的侍卫或者御者都是世家公子。如今天子没落只是依靠着一帮丹国奴隶并开始了夺权之举。所以对于天子而言，这些底层的人让他值得信赖。南宫竹立刻也明白了天子的深意。贵族们成为贵族以后，立刻就会陷入利益的争夺与固化。所有贵族在做的事情都是想将自己的荣华富贵绵延子孙。所以国家的活力与动力完全丧失，国家也就陷入了迂腐与衰落。如果贵族的子孙不再是贵族，贵族们必然会加大对自己后代的教育。再加上王上废除分封，直接可以掌控地方上的统治。那整个周国将会激发出什么样的潜力？南宫竹此时都能联想到一二。“原来王上废除奴隶，仅仅是第一步？”南宫竹思索着说道。周建国看着南宫竹，微微一笑道，“南宫大夫是否愿意与寡人一起名留青史？”周建国询问的角度很刁钻，因为此时南宫竹已经理解了天子要做的不是简单的变革。而是翻天覆地的大改变。如果此举成功，周国国力必然大增，那自己作为参与者之一必然是名留青史。那自己作为大贵族，就需要抉择一件事。支持天子的变革，那么他们南宫家族日后出现几个混账，那么他的家族就彻底没有了。可是如今不支持天子变革，自己也无法有太多能力去改变这件事。南宫竹知道，天子如此询问，就是已经想到了南宫竹的犹豫。而将南宫竹带到南宫信一身边一起讨论此事，自然是因为南宫信一追求的并不是家族利益。所以此时南宫竹的回答只能是支持天子，而且还要当成一种感恩去支持。因为名留青史既是莫大的殊荣，也是一个可口的大饼。南宫竹微微一笑，看着天子点了一下头说道，“能与王上一起名留青史，那是臣下家族的莫大荣耀。可是王上如此削弱贵族引起列诸侯国反感又将如何应对？”南宫竹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诸侯国一起联合抵制，我们该如何应对？会不会让天子的变革一下子胎死腹中？毕竟很多诸侯国已经被国内的士大夫阶层所绑架，甚至架空。有远见的士大夫一定会看的到天子这项变革的杀伤性。周建国看着南宫竹，略带调侃的说道，“青史留名不一定留下的是功绩，也有可能是一个悲壮的事件。”周建国这么说的言外之意就是，就算胎死腹中。那他们变革所掀起的风浪也会在青史上留名。“悲壮？难道王上对变革没有信心吗？”南宫信一看着天子询问道。周建国摇了摇头解释道，“寡人之所以要坚持这样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列国最终也会走向这条路。而走的越彻底的变革国家将会成为最大的赢家。”后世秦国的变法，就是打通了贵族阶层的流动。只要有军功，你就是新贵族，这极大的激发了秦人建功立业的心态。“走的最彻底？而不是走的最早？”南宫竹琢磨着天子的话询问道。周建国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们变革成功，就算很多诸侯国不愿意，也会被迫变革。如果我们取得一点点优势就裹足不前，那么被超越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变革的早虽然有优势，但这个优势不足以一直让我们处于领先。就像寡人现在的骑兵虽然骁勇，但是当马鞍的秘密被发现以后很快寡人的骑兵就将失去优势。”周建国的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南宫竹与南宫信一。时代的洪流是滚滚向前的，他不可能让你一直保持优势。能让你保持优势的是你跟随时代的变革。“敢问王上何为彻底的变革？”南宫信一询问道。周建国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说道，“自三代之治以后，天下就从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天下成了寡人私产，诸侯国成为诸侯私产。千万庶民与奴隶也只是财产的一部分，寡人的彻底变革自然是重塑‘国’的概念。”南宫信一与南宫竹再次对视一眼，非常不解。“国的概念？”南宫竹与南宫信一异口同声的询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这个时代的共识。可是诸侯国们的国土还属于寡人吗？为何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周建国反问了二人。南宫信一思索的说道，“镐京被迫，天子东迁，才导致天下礼崩乐坏。”周建国摇了摇头说道，“镐京被破是结果，不是原因。如果天下都是王的，为何天子调动不了诸侯？”南宫信一与南宫竹陷入了思索。周建国略显兴奋的说道，“寡人的彻底变革就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寡人一人的天下，这才会激发出全民的凝聚之心。”南宫信一与南宫竹，瞪大了眼睛看着天子。毕竟这句话太过震撼，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认知。“敢问王上，何为天下为天下人的天下？”南宫竹不解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