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天子更深远的格局

周国，曾郡。周建国与原曾国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探讨着变革的方向。之所以要单独与他们讨论，既是为了获取支持。更是为了日后向周国各阶层传达这一重要的理念。此番周建国与南宫信一与南宫竹的谈话，全程都被记录着。应该这是一次正式的谈话，所以天子起居录是要时刻记载的。南宫竹的疑问也同样是南宫信一的疑问。他们二人知道天子要废除奴隶，知道天子打算将周国很多土地分发给众奴隶与平民。但是他们的理解只是觉得天子为了激发国内的凝聚力与劳动力。同时还可以获取民心，稳固周王室的统治。他们二人并没有往过深的地方去思索。南宫信一想到用新法去保障制度的变革已经实属不易。哪里会想得到天子要做的不单单是笼络人心的事情。周建国看着南宫信一与南宫竹，反过来询问道，“何为天下？何为周国呢？”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天子的询问为何意。南宫竹试探性的回答道，“王上拥有的疆域不为国吗？”周建国摇了摇头说道，“这片疆域曾也属于夏朝与商朝，为何他们都不存在了？只在史书里。一个真正的强国不在于疆域的多寡，而在于民众心中的国。”周建国的反问，一下子让南宫竹愣住了。南宫信一则立刻明白了天子的意思。毕竟南宫信一师从鬼谷子，眼界与格局虽然没有周建国高，但是也超过这个时代的人。“这就是王上要改变的，‘国’的概念？”南宫信一赶忙追问道。周建国点了点头说道，“世人都将‘国’视为天子或者诸侯的私产。首先民众凝聚力不足，再者就是诸侯与天子一旦身死，那么整个国家也就是灰飞烟灭。”“所以王上要塑造一个，天下为天下人的天下？可是如何实施呢？”南宫竹问道。南宫信一已经彻底明白了天子的策略，看着南宫竹说道，“王上抬高奴隶，拉低贵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的就是消除这种隔阂吧？”南宫竹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一开始以为天子提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为了打压贵族。如今看来，是自己眼界太窄，误会了天子。原来新法核心的提倡不是为了单纯的打压贵族，而是在为彻底的变革在铺垫。名留青史这几个字再次涌上南宫竹心头。天子举例子说夏商朝的灭亡似乎也在暗示南宫竹，追求眼前的家族繁荣都只是短暂的。名留青史对士大夫阶层而言是更大的**，特别是真的可能实现的时候。周建国就是想将南宫竹从利益的在乎，转移到名誉的索求，这样日后自己才好驾驭他。南宫信一是有天下胸怀的人，所以周建国无需洗脑。南宫竹这些日子对天子的种种壮举是敬佩不已的，对天子的口才更是心服口服。但是今日领略到了天子的更深层次的思想，突然让自己觉得自己的渺小。南宫竹一直躲在之前曾国的背后，操纵着一些事情，总觉得自己那是在扭转乾坤左右天下。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在前曾国幕后操纵的那些事情最多全是权术操弄罢了。与眼前的天子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扭转乾坤，左右天下。南宫竹思索了片刻，下意识的询问道，“王上下一步有何打算？”此时的南宫竹已经丧失了质疑的自信，被眼前的天子所彻底折服。周建国看到南宫竹神情，也察觉到南宫竹已经被自己说服了。随即又看了看南宫信一，见南宫信一神情中满是期待。周建国便再次对着二人解释道，“‘国’并不是疆域，如果这片疆域没有任何一个人了。那他还叫国吗？‘国’是众人想象出来的共同体与认同体。没有人，那谁来想象？”这句话是很富有哲学的，南宫信一与南宫竹都是大知识分子。他们坐而论道是日常生活，所以周建国的这句话也只有他们这个级别的大知识分子能立刻心领神会。南宫信一听到‘国’的这番解释那么激动的无以言表。原来天子不单单是要变革制度，变革法治。天子要做的还要改变这个时代人，内心思想精神的内核。但是细细琢磨下来，如果人们的思想内核不改变。光光改变制度与法治，那对日后的变革来说还是困难重重。南宫竹听到天子的这番话，之前觉得废除奴隶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但是现在知道天子要做的具体事情，这才发现废除奴隶简直就是最容易的事了。天子日后的变革一个比一个激烈，一个比一个惊天动地。就在南宫信一与南宫竹还在陷在思索情绪的时候。周建国对着二人行礼道，“寡人虽然思索的很完美，但是最终还是需要二位卿士的鼎力支持。”南宫竹与南宫信一也赶忙行礼。“臣下必然会全力协助王上。”南宫信一也明白了天子的意思，南宫信一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培养周国的各种人才。所以天子的思绪内核不是一道王令就能改变的。他需要新一代的年轻知识分子去影响渗透这个时代。但是新一代的年轻学子都要经过弘文学宫的洗礼。所以南宫信一对天子变革的思绪内核的认可就极为重要了。南宫竹同样很重要，现在南宫信一是着手未来。而南宫竹则是协助天子着手眼下。本来周建国对南宫竹是有些防备的，但是从他女儿南宫宝儿的口中得知南宫竹对于如何有效废除奴隶制度的方案后。周建国对南宫竹在内心是佩服不已的。治理一个国家不能简单的依靠南宫信一这样的理想派。像南宫竹这样的实干派，更为重要。理想派负责帮忙设计，而实干派则负责帮忙实现。实干派肯定没有理想派纯粹，但是好在周建国可以驾驭。周建国知道，想做这样的大事，光靠人格魅力是不够的。人格魅力只能对没有什么思想的底层民众或者死忠粉。但是对于拥有一定学识与层次的人只能起到暂时的作用。不足以支撑他们帮助自己完成这一巨大变革。所以周建国需要这样深层次的交流，来说服他们。三人就这样又商谈了整整一日。这一日的交谈不再有质疑，更多的是商议与建议。因为周建国一个人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他们三人便在此时定了接下来的国策方向。从内心获得这二位的支持，周建国也可以完全放心的返回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