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世子姬伯的无奈之举

“天子要将回收的土地分给解除奴籍的人与庶民耕种你知道吗？”晋国侯追问道。东野西伯点了点头说道，“天子此举真是以天下为公。如此大争之世，天子这是在最大化的调动他疆域内的民力了。”晋国侯知道东野西伯的意思。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军队大部分是士族组成。而且军队又控制在贵族手中。天子如此变革，就是要将贵族与士族固化的阶层击碎。然后在战时补充兵源时，就能打破贵族与士族的束缚。到那个时候，天子对于国内兵源的调动能力就会极大的提高。晋国侯也通过天子的初步变革突然意识到，天子的变革思路非常重要。现在全天下的诸侯国国君的思路都是，国土与人口都是他们的私产。而天子的变革思路是，天下是普通民众的，他只是作为最高管理者。这个思路的转变非常重要，会让底层民众彻底被激活。晋国侯知道，有的诸侯国看着很大，但是国君真的能直接调动的兵力与控制的疆域并没有那么大。其实看到天子疆域内的变革方案，晋国侯都开始怀疑天子脑海里这些大胆的变革方案是哪里来的。更重要的是，晋国侯这些日子琢磨发现天子变革思路的一大优点就是。晋国每次的扩张，表面上领土扩大了，势力加强了。但是晋国国内的士大夫们也同时获得了土地与人口。这样反而让晋国国内的隐患也越来越大。但是天子这样的变革反而不会，因为天子废除了分封。在各个行政单位上面，一级一级设立，最后的权力全部集中到了天子手中。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天子的疆域扩张。那天子可以直接统治的疆域与人口都是猛增。这种实力的增长因为走的是底层民众路线，所以天子增长的都是硬实力。因为晋国侯觉得天子如果扩张到哪里，都采取废除奴隶，分土地给庶民的话。势必会让底层民众欢欣鼓舞。天子会依靠这样的优势在如今的天下争到更大的话语权。晋国侯甚至认为，如果他们晋国能做到天子如此的地步，一统天下都能指日可待。东野西伯看着思索中的晋国侯，再次提醒道，“君上，刺客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世子去查了吧？”晋国侯的思绪被东野西伯拉了回来，他看着东野西伯叹息道，“孤是为了敲山震虎。他们竟然能将此事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实在让孤感到恐惧。”“但是君上如此逼迫世子也不是一个办法。”东野西伯继续劝道。因为东野西伯知道，世子姬伯因为调查刺客的事情一直在两头受气。调查士大夫们被士大夫们所敌视，然后又因为没有进展被自己父亲训斥。“如果晋国未来的继位之君，连这点委屈都受不得。那么他的确不适合坐这国君之位。”晋国侯意味深长的说道。谈起委屈与挫折，没有几个人能与晋国侯姬仇相比。他当年可是被自己叔叔夺了君位，流落在外。后来历经千辛万苦才重新夺回君位，所以他的脑海里认为世子姬伯现在的委屈狗屁不是。晋国侯现在虽然面临这么大的压力，但是看到天子疆域内轰轰烈烈的大变革以后。晋国侯的内心则是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在他的有生之年内，削弱宗族，削弱士大夫。哪怕不惜与他们一战。但是晋国侯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暂时还是需要分化国内相对团结的势力。离开宫殿的世子姬伯挨了一顿训斥以后，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他真的尽心尽力的全力调查东野西伯的刺杀案。但是却真的没有什么进展。与世子姬伯一起出来的国宰姬成师，见世子满脸愁容，则提醒道，“世子是不是急着建功立业？”世子姬伯看了自己叔父姬成师一眼，赶忙行礼道，“叔父是不是要教侄儿？”国宰姬成师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就算查出来肯定也是牵连甚广，其实君上也并不想你真的能够查出来。”世子姬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叔父询问道，“叔父此言何意？父亲如此焦急不就是害怕有人再次行刺吗？”姬成师则突然哈哈大笑道，“世子啊，凡事不能光看表面。你父亲让你大张旗鼓查的同时，他自己也在背后秘密的查。”“哦？那父亲已经查出来了？”世子姬伯激动的询问道。姬成师摇了摇头说道，“你父亲也没有查到。你想想看你父亲背后如此隐秘的查都查不到，何况你这大张旗鼓的查？”世子姬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赶忙追问道，“叔父的意思是，父亲让我大张旗鼓的查就是为了做给某些人看的？”国宰姬成师微微一笑道，“今日训斥你，也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你放心好了，你就尽管大胆的查就行，不用在意结果。”世子姬伯此时才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些胆怯的询问道，“被父亲知道不会责怪我吗？”姬成师再次微笑着说道，“你没看出来吗？你父亲真正的用意不是为了查刺客。而是为了在晋国推动变革，而你不但不协助他，还公然违背他的意思。”姬成师话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此时的世子姬伯听的是一身冷汗。世子姬伯立刻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查到刺杀东野西伯的凶手。那么自己失职，无能的表现就会在自己父亲一次次的训斥中被放大。自己父亲这样做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第一就是可以让士大夫们保持低调，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虽然他们放出风要灭东野家族，但是暂时也只是在言语上。第二就是给自己扣一个无能的大帽子，如果自己日后不配合他进行变革。那么自己世子之位被剥夺也是有合理理由的了。“叔父教我，我该怎么做？”姬伯用无助又渴望的小眼神看向姬成师。姬成师则淡然一笑道，“你父亲如今最希望的是什么？”世子姬伯思考了片刻以后，随即说道，“削弱士族。”国宰姬成师微微一笑道，“既然你父亲也查不出凶手，那你就给你父亲一个凶手名单不就可以了？”世子姬伯睁大眼睛询问道，“叔父的意思是随便说一个士大夫家族吗？”国宰姬成师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去琢磨吧。这是你的机会。”国宰姬成师说着便离开了。世子姬伯虽然有些醍醐灌顶，但是又很快陷入了忧虑。他听出了自己叔父的意思，就是借这次查凶手的机会趁机栽赃给一个士大夫，然后让父亲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灭掉一个士大夫。自己父亲真的会认可吗？到底栽赃哪个士大夫呢？这让世子姬伯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