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父亲角色的郑国公

此时的姬悟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父亲这是要把军权交付给自己了。而且刚刚自己父亲的这番话，也是协助自己驾驭军方。毕竟一直是自己父亲选择向胡国求和，对天子隐忍。今日可是姬悟生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要伐胡的。而且前一个提出伐胡的人还被砍了脑袋。所以对于军方而言，自己就凭这么一点就能收服军方不少人。现在父亲让自己亲自带着将士们**平胡国，那自己在军方的威信必然大增。这让姬悟生也感觉到，父亲已经在为自己继承君位开始铺垫了。姬悟生也立刻理解了自己父亲的这番苦心。甚至姬悟生已经感知到，父亲杀关其思也是在为自己铺路。关其思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谋士了，在郑国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自己父亲为了让自己继位的更稳重，竟然用关其思的人头给自己垫脚。此时的姬悟生突然激动的差点流出泪水。因为自己这些日子都误会自己父亲，他本以为自己父亲一味忍让是变得懦弱了。擅自杀了关其思是老糊涂了，或者病糊涂了。现在姬悟生才发现，原来自己父亲布局已久，不单单要灭了胡国。还要将灭胡国的功劳留给自己，协助自己接手驾驭郑国军方。郑国公在议事厅很快就统一了军政要员们的思想。立刻发兵，拿下胡国。然后众臣子很快开始对各个方面的工作开始磋商协调。总体来说，整个郑国算是上下一心拿下胡国的。议事的整个流程很顺畅。仅仅两个时辰，各部门就已经开始秘密准备去了。大军一旦出征，全部由世子姬悟生节制。众臣子退下以后，郑国公单独留下了姬悟生。姬悟生看着自己的父亲，刚刚还神采奕奕，现在又显出了一些疲态。毕竟郑国公一夜未睡，而且身体还一直欠佳。刚刚的神采也都是内心的那股兴奋撑出来的。现在事情全部协调完了，心里的那股气松懈了下去，疲态就立刻显示出来了。姬悟生对着自己的父亲关切的询问道，“父亲，孩儿见你气色不好，要不要召医师？”郑国公摆了摆手说道，“孤无碍，跟你交代几句就回去歇息了。”姬悟生赶忙行礼道，“父亲还有什么需要交代孩儿的？孩儿一定谨记。”郑国公随即交代道，“切不可在胡国犯孤在丹国的错误，胡国贵族基本都已经被孤收买。只击军，勿伤民。”姬悟生赶忙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孩儿谨记。”“还有，多听取祝童将军的建议。”郑国公说道。此时郑国公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更像一个老父亲，好像在嘱咐着第一次出门远行的儿子。“孩儿明白。孩儿定会事事都与祝童将军商议，事事都向祝童将军请教。”姬悟生赶忙说道。郑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切记不要像为父一样遇事急躁，一定要沉着冷静。”“孩儿明白。”郑国公就这样喋喋不休的告诫着姬悟生。说了很多平时都说过的注意事项。但是姬悟生没有丝毫不耐烦，认真的听着。因为姬悟生知道，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了自己。不知道何时郑国公突然没有再说话了，而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地板。此时姬悟生发现自己父亲看着地板，有些失神。生怕打扰自己父亲的思考，所以姬悟生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父子二人就这样坐了许久，氛围也是突然静默了下来。郑国公突然喉咙一痒，咳嗽了几声，这才缓过神来。姬悟生见父亲咳嗽，抬头看向父亲。此时郑国公也正好将目光看向姬悟生。姬悟生看到父亲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些歉意与失落，姬悟生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还有事情交代，所以赶忙行礼道，“父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郑国公突然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柔，然后缓缓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将你妹妹安全的带回来。”其实郑国公内心明白，让自己儿子出征不应该给他情感上的负担。但是郑国公刚刚的沉默就是在犹豫要不要说这句话。他虽然是郑国国君，但是还是一位父亲，他终究还是对自己儿子说了这句话。郑国公这句话无疑会给自己儿子出征胡国带来变数。万一在攻胡国都城的时候，守城的胡国将士拿他女儿的性命做威胁呢？现在他儿子因为这句话，会不会左顾右盼，左右为难呢？郑国公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瞬间又有些懊悔了。姬悟生还没来得及行礼回答。郑国公赶忙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是孤老糊涂了，兵事何等凶险？岂能如此儿戏？”此时的姬悟生也才意识到，自己父亲何止是用关其思给自己铺路？自己的妹妹同样也是这场斗争的重要牺牲品。姬悟生终于绷不住，泪水径直的流了下来，然后带着哭腔对着自己父亲说道，“孩儿一定会将妹妹安全带回来，谢父亲为孩儿做的一切。”郑国公知道自己选的这个继承人是没有错的。然后他欣慰的看着姬悟生，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要记住，孤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孤是为了郑国。做了国君，这郑国就是你的了，但是你的一切也是郑国的。”姬悟生瞬间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这是他父亲在告诉他，为了郑国的利益，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也算是郑国公在用自己的牺牲，给姬悟生上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课。作为一国之君，要心狠手辣，要冷酷无情。姬悟生早就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毕竟史书上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当自己真正深陷其中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内心的痛苦是史书上记载的案例里所体会不到的。郑国公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因为郑国公也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内心的亲情，再次要求姬悟生将自己女儿安全的带回来。毕竟这个小女儿是自己以为最心疼的宝贝。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铁石心肠的把一切都当做政治筹码。但是当真的要挥下屠刀，伤害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他的内心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硬与无情。人总是会高估自己，包括郑国公自己。姬悟生看到父亲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眶里似乎泛着些泪花。所以姬悟生也暗自决定，要将自己的妹妹安全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