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姬鳝的再次绝望

乐离领着大军，不慌不忙的临阵倒戈，投靠了天子。这一系列的操作，就发生在姬鳝的眼前，发生在姬鳝联军的眼前。姬鳝看着乐离率领的大军，竟然当着天下贵族的面，在天子的中军旁列阵了。而且乐离率领的大军还全部在腰间系上了白布条。姬鳝暴跳如雷的怒吼道，“乐离那个小人竟然欺骗了我，他还对我歃血盟誓。此等卑鄙小人本世子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姬鳝的暴怒完全就是因为，乐离的临阵倒戈对姬鳝联军的士气打击非常之大。而且姬鳝之前的确被乐离的低姿态给蒙骗了，不然姬鳝不可能让乐离全权统领这支栾仿留下的残军。最少也会给乐离配几个姬鳝的心腹做乐离的副将。可是就是因为乐离之前又是歃血盟誓，又是低姿态的跪舔，现在又在阵前强烈要求打头阵。原来这一切都是乐离的预谋？可是乐离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天子勾搭上的？而且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达成这样的交易的？毕竟晋国都城被破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四天，难不成乐离之前就认识天子？姬鳝的脑海里满是疑惑，此时姬鳝一旁的一个谋士看出了姬鳝的困惑，而且更从姬鳝的困惑中感受到了一丝恐慌。所以这个谋士赶忙上前对姬鳝劝诫道，“世子勿慌，现在天子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只要我们扰乱天子阵型。等到范黎带着自家族兵从天子阵后出现的时候，天子大军必然会惊慌失措。所以我们还是占据主动的。”另一个士大夫也在一旁附和道，“到时候等我们前后夹击，击败天子以后，再将叛徒乐离抓来碎尸万段。”其实这个士大夫内心此时也虚的不得了，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打气，给姬鳝打气。因为会战还没结束，天下的贵族们还在晋国城头上看着呢。姬鳝被这二人一提醒，立刻就重拾了信心。对的，他们还有秘密武器，就算乐离告诉天子范黎大军会偷袭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要他们全力缠住天子大军就可以了，姬鳝只能这样不停的安抚自己，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就在姬鳝联军与天子对峙的时候，更多的晋国百姓，来到晋国都城的其他城墙的位置观战了。周建国与徐国大军在王都大战的那次，围观的百姓很少，那是因为徐国突然来袭，周建国仓促应战。也只有贵族，商贾们会对这个消息敏感，要出逃。周建国击败了徐国大军以后，王都的很多民众这才后知后觉。可是这次晋国都城的百姓，可是在三天前就知道了，天子王师会与姬成师的大军在晋国都城郊外会战。但是百姓们不敢靠近姬成师所在的城楼，他们都聚集在其他段的城墙。不少人也目睹了刚刚天子击杀韩墨，乐离带着大军临阵倒戈。吃瓜百姓们忍不住在远处的城墙上，不停的拍手叫好。姬鳝与天子的这场对局，相当于就是在天下贵族，与晋国全城百姓面前的决战。如果姬鳝赢了，就可以压制天子，如果输了则是万劫不复。所以姬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还有后手。就在姬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天子对面驶来一辆戎车。驾车的是东野昊，因为戎车上没有插王旗，一看就不是行致师礼的，应该是来传话的。毕竟两军都敲过战鼓了，还致什么师？东野昊驾着戎车，一路狂飙到姬鳝的联军阵前，然后迅速的将捆缚的范元给丢了下去。一个帅气的漂移闪过，东野昊就驾着戎车飞驰而去。这一幕看傻了众人，因为东野昊的御车术技术一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停顿。等姬鳝定眼一看的时候，东野昊的戎车已经驶去。士族中，贵族君子都是要学六艺的，六艺中就有御车。所以只有懂御车的才能看的明白东野昊这个御车技巧的高超。就在姬鳝看着东野昊远去的背影时，范元已经被人带到了姬鳝身前。姬鳝打量了灰头土脸的范元，一眼就认了出来，随后震惊的询问道，“你怎么在这？范黎呢？”范元羞愧万分，沉默了好久后才缓缓说道，“回世子，我们范氏族兵，昨夜被天子王师遇袭，损失惨重！已经...”范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也已经表明了一切。“什么？？？？”姬鳝一个踉跄，差点从擂鼓的台子上掉下来。还好被身旁的侍从一把拉住。范元低着头，瞟了姬鳝一眼后，随后将昨夜的惨烈情况描述了一遍。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天子的王师会找到他们范氏族兵的露营地。而且天子的王师袭击完他们范氏族兵以后，早上又刚刚赶到了这里。这个时候姬鳝才想起来，之前斥候报道，天子迟到的这部分王师，是从晋国都城西北边来的。也就是说天子的王师先袭击了范氏族兵，现在又赶到了这里。姬鳝的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很快姬鳝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那是因为范黎族兵的露营地，是大前天才定下来。也就是说，天子就算获知情报，也要是前天晚上，如果天子的这支军队要袭击范黎家族的族兵，天子的王师从曲沃立刻就要出发。因为实实在在的距离摆在这里。按照这个时间算的话，天子刚刚迟到的那支军队，已经两夜一天没有合眼了。他们急行军，击败了范黎的族兵，然后又立刻折返与天子在这里汇合。如果他们今天白天还要激战一天的话，那天子刚刚迟到的这支大军，就会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天子关键还丝毫不担心他们的体力，反而立刻让他们穿上了重甲，准备迎战。姬鳝此时在心里嘀咕道，“这还是人吗？这到底是，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姬鳝的内心已经快接近崩溃了，谁会想到天子竟然先去干掉了要作为偷袭部队的范氏族兵？这是什么思维？这是正常人能想的出来的吗？此时让姬鳝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本来觉得整个战场形势是自己稳操胜券的，但是现在他却慢慢发现，越来越失控了。朝着姬鳝无法左右的方向失控了。姬鳝身旁的谋士，还有其他的士大夫们都沉默了。姬鳝看着远处天子的王师，虽然他们人数优势还是远超天子，但是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要输的样子了。突然姬鳝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大声说道，“既然天子的王师有一部分已经如此疲惫了。而且我们还占有绝对的军力优势。就算没有了范氏族兵，我们依然是优势。”此时姬鳝如此说，只是因为他知道，他无路可退，他的身后只有万丈深渊了。他必须要与天子做最后一搏，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此时的范元突然理解天子为什么要将他送到姬鳝阵前了。天子这是要用他击垮姬鳝联军的士气，扰乱姬鳝的心智。范元也从御龙隐那里学了不少诡诈之术，揣摩人心之法。范元意识到，原来天子的每一步，都在攻心！！天子要击垮姬鳝的心理防线。战场的打打杀杀只是表象，看不到的东西，才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