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姬鳝的中军也就一万多人,想迅速围住天子五千人的重甲兵王武卒谈何容易?因为连弩部队的高效运作,姬鳝的中军还没有对天子的王武卒造成包围,已经损失了不少。但是姬鳝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让大军执行这个命令。此时姬鳝的中军,还没能完全合围天子王武卒的时候。天子这边,负责阵前指挥王武卒的胡还,立刻一声令下,王武卒瞬间开始变阵。王武卒立刻组成了,十人一组的作战小组,开始直接分别冲向包围自己的敌阵士兵。天子中军的突然变阵,让姬鳝大为吃惊,更多的还是懵圈的状态。因为姬鳝的中军要合围本来就已经围成圈的王武卒,那么姬鳝的中军就已经像摊大饼一样,向天子王武卒周围延伸了。这样一来姬鳝的中军,已经完全没有以戎车为作战半径的阵型了。因为在战场上合围敌军是相当大的一个工程,要围住敌军,那么就要先放弃自己大军的阵型。根据对方的阵型去围困敌军。所以王武卒本来的圆形,让姬鳝的中军开始围绕他们绕‘圆’了。哪知道,王武卒在一瞬间,放弃了五千人组成的大阵型。而是立刻变成了十人一组的特别作战小组。王武卒只要组成十人一组的特别作战小组,那么王武卒的任务就是只有一个,‘冲杀敌阵’。周建国知道,没有一个指挥官,能抵挡住敌军自己摆成一个圆给你围的**。姬鳝再次被周建国戏耍了,当姬鳝的中军也开始摊大饼的时候,那么周建国的王武卒开始小兵种作战的时候,比拼的就不是阵型了,而是士兵的个人格斗技术了。周建国的王武卒可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特种兵,别说十人一组的作战小组了。就算有一个王武卒落单了,他也能凭借自己强悍的杀敌技能战斗下去。而姬鳝的士兵,还只是‘体系兵’。什么叫体系兵?那就是依靠阵型而存在的普通士兵,一旦阵型崩溃,就会因为找不到自己位置而慌乱的士兵。这也是古代几千年以来冷兵器作战,一直注重阵型的原因。姬鳝的中军,还未形成合围之势,就瞬间被十人一组的王武卒小队,给冲的七零八落。一边是天子特种兵级别,身穿重甲,小队配合度相当高,个人战斗技巧都是顶尖的王武卒。一边是姬鳝‘体系兵’,身穿布衣,依赖阵型,没有小队配合经验,个人战斗技巧一般的普通士兵。现在就是这两支部队,在毫无阵型的情况下,犬牙交错般的激战在了一起。不用看战场形势,就是光想象一下,都能想象的出,战场的形势会是怎么样的。此时天子五千的王武卒,真正以单方面屠杀,在绞杀姬鳝的直属中军。而且王武卒时不时还能得到连弩部队的近距离支援。连弩部队可以肆无忌惮的射击与王武卒犬牙交错在一起的姬鳝部队。因为就算射偏了,这个连弩的力道,还不足以破了王武卒的重甲。此时的姬鳝在指挥车上,远远的就能看到自己士兵们,面对天子重甲兵近身肉搏时,露出的那副惊恐的神情。姬鳝的中军阵型被天子王武卒冲垮以后,没有阵型保护的士兵简直就像一群毫无秩序的绵羊。而天子的王武卒,则像配合紧密的狼群,在冲击着羊群。这个时候,姬鳝联军的两翼还没有完全注意到姬鳝中军即将崩溃,所以他们还在压向天子的两翼部队。就在姬鳝联军两翼压到天子两翼弓箭手射程之内的时候。天子两翼的弓箭手,在周建国的指挥下,射了几轮箭雨。虽然没有给姬鳝联军的两翼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降低了他们冲锋的速度。随后周建国竟然下令,让自己的两翼快速后撤。周建国自己也跟着自己的两翼一路后撤,尽管乐离不理解天子为何要后撤。但是他远远看到天子王武卒对姬鳝中军的巨大优势,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命令大军有序后撤。就这样,战场上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只有站在晋国都城城楼上的人,才能看的十分清晰。姬鳝的两翼部队指挥官,因为处于进攻,所以无法通观全局。但是此时晋国都城上的贵族,还有姬成师则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天子的中军王武卒与连弩部队,已经在追着快要崩溃的姬鳝中军在猛揍。姬鳝的中军因为之前为了包围王武卒,铺开的面很大,导致现在的战线也很长。站在城楼上的人,发现姬鳝中军不少人已经在溃逃了。只是这个溃逃还没有形成趋势,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成为趋势也就在顷刻间了。而这副画面的另外一侧则是,姬鳝的两翼大军在全力冲向天子的两翼大军。但是天子的两翼在往后跑,场面十分有趣。姬鳝则看着自己即将崩溃的中军,还有一直在后退的天子两翼,愣愣的发呆。他早在诧异中,吃惊中,绝望中,忘记了自己是指挥官一事,虽然他看不懂,天子为何要将两翼往后撤,但是他知道天子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现在天子的骑兵还离开了战场,他们去了哪里?种种疑惑浮现在了姬鳝的脑海里,姬鳝的大脑已经快处理不过来了。此时姬鳝的大脑开始发烫,因为他的压力太大了,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指挥接下来的战斗。姬鳝身旁的旗语士兵,一直在看着姬鳝,但是姬鳝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突然姬鳝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我们已经输了’。姬鳝知道,这是他心底的自我意识在告诉他,他已经输了。姬鳝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输,他与父亲筹划了这么多年,每一步都非常严密。直到天子出现之前,每一步进行的都非常顺利。逼死伯父姬仇,暗杀了堂兄姬伯,攻占了晋国都城,而且他父亲已经做了国君。想到这里,姬鳝意识到了‘天子’。他们会输的变数竟然是天子,他们父子一开始根本没把天子当回事。因为他觉得天子带着那么点人来讨伐他,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更何况他可是打算废掉天子,谋求天下的。姬鳝苦笑了一声,他一直瞧不上天子,却在此总结了他与父亲多年的谋划,这是何其讽刺?他内心又陷入了思索,他与父亲输了,还有退路吗?没有了,他们没有退路了,曲沃都已经丢了,他们没有退路了。想到这里。姬鳝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承载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他勉强的扶着指挥车的边沿努力让自己站稳。片刻后当姬鳝定眼看向战场时,自己中军的崩溃之势,已经开始蔓延了。姬鳝抬头看向了远处城楼上的父亲,他看不见父亲的表情,他想父亲也一定很绝望吧?这个念头闪过以后,姬鳝拔出佩剑,用力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剑。他不想战败受辱,他无法面对他与父亲战败后所能面临的局面,自刎是他最后的尊严。鲜血从姬鳝的脖子瞬间喷涌而出,姬鳝的侍卫们赶忙上前扶起他,捂住他的脖子,试图帮他止血。颈动脉破裂,人的意识最多几十秒就会消逝。就在姬鳝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自己回到了阳乐王姬的婚宴上,他一副轻浮的姿态打趣南宫宝儿的画面,再次浮在了脑海里。“我应该给她留个好印象的,其实我不是纨绔子弟!不是纨绔子弟...”姬鳝喃喃自语道。就这样,姬鳝在喃喃自语中,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