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秦国的心理博弈

晋国西部。乐离奉命带着两万大军与申国世子姜权汇合。然后一起驻军在了虢国边界。秦国世子赵静得知天子派了两万大军进驻虢国边界的时候，非常紧张立刻亲自带着主力大军回援虢国。因为此时的秦国世子赵静主力大军进驻了范黎在晋国的封地。范黎得知秦国世子要带大军返回虢国都城的时候。范黎第一时间找到世子赵静，上来就质问道，“世子难道真的会相信天子会与秦国开战吗？”世子赵静会如此的紧张，完全是因为他们秦国好不容易灭了虢国，夺取了崤函通道。万一被天子再夺回去，那他们秦国就损失大了。毕竟崤函通道对于其他诸侯国来说啥也不是，但是对于秦国来说那可是命门所在啊。如果为了向天子讹诈范氏封地，从而弄丢了虢国，那对于秦国来说是血亏的事情。因为崤函通道对于秦国来说太重要了。秦国世子赵静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无论天子是真要抢夺虢国，还是故意戏弄我秦国。我们都不能太过大意。”“天子已经带着主力北上去驱逐赤狄了。你们秦国也这么害怕吗？”范黎非常不屑的说道。秦国世子一脸不屑的说道，“天子用兵神鬼莫测，怕是你的老师御龙隐都不能敌吧？你们本来是打算偷袭天子的，反倒是先被天子袭击了。如今天子陈兵三万在虢国边界，我怎么能不重视？”“可是你手上有十万秦军啊。”范黎见世子赵静这么一说有些着急了。因为范黎知道，如果秦军离开自己范氏封地，不将范氏封地划入秦国。那么等天子处理完北部的赤狄，必然会来收拾自己。现在天子可是手上拥兵八九万，可是范氏族兵已经剩下一万不到了。而且范氏族兵还士气低下，根本不可能挡住天子的王师。秦国世子赵静，看着范黎随后询问道，“姬成师本来手上有将近十万大军。但是天子只用了两万王师就击溃了姬成师，谋夺了晋国。现在天子随时也能凑出十万精兵，你说我们秦国能不小心吗？”其实秦国世子赵静说的没错，天子现在手上就有八万的兵马了。那些被范黎与姬鳝灭族的士大夫，他们虽然家族上百口人被灭了。但是他们家族的族兵都还在，天子要是招兵，那些家族的族兵必然趋之若鹜。如果天子想要发动灭国大战的话，别说十万，短时间内二十万的兵马都能爆出来。但是这也是理论情况下，毕竟这个时代要供养二十万的军队开销那是天文数字。只能说是短时间内，可以拿出这么多兵马。范黎见秦国世子赵静怂成这样，随后分析道，“天子如今只是刚刚在名义上占领晋国。晋国上下的官僚体系天子都还不清楚，况且天子要对晋国内部进行变革，根本不可能与秦国发生大战。”秦国世子赵静知道范黎说的是对的，但是天子几次用兵都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世子赵静害怕丢了虢国，随后安抚范黎道，“如果天子大军迫近你们封地，我一定分兵过去协防你们范氏封地。”范黎知道秦国世子赵静这是单纯的哄骗自己，天子还没来，只是增兵两万到虢国边界，他都吓得要死。要是天子领兵十万开进范氏封地，秦国可能与天子发生冲突吗？范黎叹息道，“没有想到，秦人竟然都是鼠辈。天子现在北边赤狄南下，南边条戎叛乱。我们范氏家族愿意加入秦国，秦国都不敢庇护的话，不知道日后谁还敢与秦人来往。”此时秦国世子身边的谋士白易觉得范黎说的有道理。随后他对秦国世子安抚道，“天子并没有直接拒绝我们索要范氏封地的事，代表天子并不想与我们翻脸。天子增兵虢国边界，臣下觉得王上只是怕我们想要的更多。”白易之所以能这么冷静思考，他知道秦国与天子目前是不可能发生军事冲突的。天子消化晋国还需要时间，秦国如果与晋国摩擦不断的话，天子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在晋国国内推行变革。天子的变革本来就是要得罪本国国内贵族的，如果外部环境还不稳的话，变革就非常难推进了。天子刚刚击败了姬成师，解救了晋国贵族。此时晋国贵族们对天子还是感恩戴德的，所以这对于天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变革窗口期。所以白易认为，天子根本不可能与秦国发生摩擦。因为为了范氏封地这么大点的地方，从有可能弄丢整个晋国，天子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世子赵静听了自己谋士白易的话，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王上真的不会对我们用兵吗？”其实世子赵静也知道天子对秦国用兵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人就是这样，因为得到了一个大便宜，所以害怕失去时，会立刻变得患得患失。谋士白易点了点头说道，“从最近在下对天子以往行为的研究来看，天子是一个操控人心的高手。哪怕远隔千里，他也能左右你的内心。”谋士白易知道，晋国被天子吞并以后，日后他们秦国面临的最大敌人就是天子了。但是眼下双方各取所取，所以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合作的状态。暗地里较劲，也是不能撕破脸的，撕破脸获利的就肯定不是秦国与天子了。“那我们就无视天子在虢国边界增兵的事吗？”世子赵静询问道。谋士白易点了点头说道，“范大夫说的没错，如果天子只是增派了两万大军，就吓跑我们秦国十万大军，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那我们的虢国日后是不是永远要驻兵十万？”虢国在关外，如果秦国在虢国驻兵十万，那补给线是非常长的。这对于秦国来说是非常不划算的。谋士白易的意思就是，无视天子的增兵威胁，还是将主力留在范氏封地。这样一来就算将来秦国的主力大军撤回了关内，只在虢国疆域上留守一小部分兵力，那也是无须担心的。此时秦国与天子不是在比拼真正的实力，比拼的是谁能在心理层面扛得住对方的压力。谁先怕了，日后在谈判桌上失去的东西就会越多。谋士白易再次补充道，“我们不从范氏封地撤兵，是给天子表明一个强硬的态度。天子打完赤狄必然会与我们谈判。如果我们现在撤了，那么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怎么可能得到？”谋士白易的意思很简单，现在不从范氏封地撤兵，不是为了保住范黎。而是要维护秦国开始的筹码，并且要得到这个筹码的决心。只有这样，天子才会将范氏封地，割给秦国。范黎听到谋士白易这么一说，也知道他的考量都是为了秦国，但是也间接的救了他们范氏家族。因为刚刚范黎说那么多，虽然说到了一些重点，但是没有白易这么深刻。世子赵静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玄妙，秦国既然已经将大军开进范氏封地了。不能就因为天子增兵两万，他们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这样一来，秦国日后在天子面前都直不起腰杆子。秦国世子赵静这才打消了将主力撤到虢国都城的念头。毕竟虢国都城里面有两万守军，就算遇到进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