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心灰意冷的赤狄部族

晋国，北境。就在东野泽与锋辰纳兰母亲谈判的那个时刻。赵子龙带领的王师第五军已经到达了指定拦截位置。而此时的锋辰纳兰也在休整了两个时辰，收拢了大部分族人以后，再次上路。他们之所以敢休整两个时辰，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都是骑兵。另一方面他们不停的派出斥候侦查天子有没有追击，而获得的情报都是天子没有追击。就算天子开始追击，天子的人也都是步兵，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后撤。锋辰纳兰上路以后心情的确非常沉重。因为日后的对手就不是晋国了，而是天子。天子王师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绝望。他甚至打算回到草原上以后，日后将他们赤狄部族的营地远离天子的边界，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因为他害怕天子休整了以后，会因为他们这次的劫掠而追到草原上去。毕竟晋文侯姬仇早些年经常带着晋军北上驱逐他们部族，屠杀他们部族。他们这次为了劫掠也是做了好长时间准备的，这次十几天也的确劫掠到了海量的物资。就这样，赤狄部族已经没有了几日前的那股朝气，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想赶紧返回草原。晋国的北部也很偏僻与荒凉，但是撤退的几万骑兵只是打着星星点点的火把，但是毕竟几万人，就这样星星点点的火把，依然汇聚成了一条细长的火龙。此时的锋辰纳兰在为自己族人未来的命运在思考。如果无法劫掠晋国，日后真的只能去劫掠其他诸侯国了，或者与草原上的其他部族争夺生存资源。但是赤狄部族之所以会在晋国北境区域的草原活动，就是因为他们干不过他们部族东边的白狄，北边的林胡还有娄烦等部族。其实在草原上的确是这样的，越靠近中原人的部族，相对来说越弱。因为最肥美的草原不可能靠近中原，他们赤狄部族之所以会在晋国北部游牧。完全是因为被其他强大的草原部族挤压到这里来的，他们放牧加劫掠才能勉强维持部族的生存。而那些强大的部族，占据了最肥美的草原时，完全可以养活足够的牛马羊。锋辰纳兰在与天子的这一战中，将自己以往的壮志雄心击的粉碎。留吁顿看出了锋辰纳兰被摧毁的意志，所以他上前安抚道，“大首领不必如此灰心，天子的王师不可能永远在晋国北境，我们还是能找到机会的。”锋辰纳兰看了留吁顿一眼无奈的说道，“草原上很快就会流传，我们五六万的大军被天子几千人击溃。我们部族将会成为草原上的笑话。说不定还有其他部族来趁机劫掠我们。”因为锋辰纳兰知道，天子获得了如此战功，必然会昭告天下宣扬功绩。其实就算他们草原上的人获得了战功也一样会口口相传。锋辰纳兰的话提醒部族的小首领与将领们，他们兵败逃回草原的事情一旦在草原上流传开来。那么肯定会有其他部族的人想趁火打劫，来劫掠他们。草原上的部族生存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虽然中原各诸侯国也是肉弱强食，但是相对文明些，灭某个小国的时候还需要一些借口。有的时候有些小国是大国的附庸国，其他诸侯国也就不敢动手了。中原诸侯国上千年来都是有着一套相对文明的游戏规则，大家都在这个游戏规则下玩。草原部族就不一样了，你一旦虚弱，就会立刻被其他部族的人一拥而上，瓜分你的人口，草原。就像非洲草原上一头受伤的牛，立刻会遭到狮群的进攻一样。何况他们这次是倾巢南下，还被打的狼狈逃窜。留吁顿愤恨的说道，“如有其他部族趁机来夺我们的草原，我必与他们战到最后一滴血。”就在锋辰纳兰边行军，边与留吁顿他们探讨部族未来命运的时候。他们举起的火把，让赵子龙发现了。赵子龙非常诧异，赵子龙本来以为起码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等到溃退的赤狄部族。因为赵子龙觉得天子的大军就算赶到也应该是晚上了，如果赤狄部族应战的话肯定是第二天双方才会交战。但是赵子龙不知道他们与天子分兵以后，天子就让王武卒急行军了，而且在日落之前就击退了赤狄部族。此时看着远处过来的骑兵，赵子龙真的非常庆幸，因为他一路丝毫没有歇息。他只是想尽早赶到他设想的伏击位置，但是没有想到正好可以伏击赤狄的部族。被伏击的绝望感，赵子龙是深有体会的，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近两万族兵被屠杀殆尽。此时的赵子龙也很想下死手，直接将赤狄部族的先头部队直接摁死在这里。之所以只能摁死对方的先头部队，是因为从火把的长度就看出来，对方人数太多。这个山谷根本不可能装下这么多人，但是只歼灭对方的先头部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天子叮嘱过，只伏击，不歼灭。赵子龙知道，天子有更大的计划，就是收服赤狄部族。所以赵子龙也只能将之前与赤狄部族的私人恩怨暂且放下。如果赵子龙歼灭赤狄部族先头部队的话，肯定会被天子知道。到时候天子还能不能再次信任于他那就有待考量了。此时的锋辰纳兰领着自己的部族，已经远离邢城很长一段距离了。在锋辰纳兰心里，对于他们骑兵而言，这里已经是绝对的安全地带了。所以锋辰纳兰在夜色里带着自己的部族撤退的也不再那么仓皇，沿途还有不少散落的赤狄部族的人归队。当有些没有参战而归队的赤狄部族的人，听闻他们主力在邢城外被天子王师击败时，他们还显得难以置信。整个部族的人一路上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就在锋辰纳兰带着先头部队，踏入前方一个山谷道路的时候。山谷的两边突然点起了无数的火把，还有几个超级大的篝火，瞬间让这片山谷宛如白昼。同时两边山谷还响起了震天的战鼓与喊杀声。这一突然情况看傻了赤狄部族的人，此时眼尖的留吁顿看到一处的篝火旁竟然竖着王旗。留吁顿与锋辰纳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们好像都在问对方，‘天子的王师是飞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