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胡还的心结

周建国在晋州交代完事情以后，就立刻带着骑兵南下了。周建国没有直接南下进入郑国，而是先与胡还的王武卒汇合了。王武卒已经奉命进入到了周国与郑国的边界驻防。周建国与胡还汇合以后，胡还还以为天子调兵是为了夺取胡国。因为三面出兵，威慑郑国，如果被郑国吞并的胡国内部发生反叛的话，郑国必然束手无策。所以胡还收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天子应该是采纳了他的建议。这让胡还非常兴奋。天子与胡还汇合以后，相互行礼寒暄完以后。胡还异常兴奋对着天子询问道，“王上是准备就拿下胡国，还是吞下整个郑国？”周建国看着胡还，一脸忧虑的询问道，“你跟寡人说实话，你是想复国胡国，还是想报仇？”胡还也是一愣，他思索了片刻以后，斩钉截铁的说道，“臣下跟随王上的这些日子，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随后胡还开始向天子表明自己的内心变化。他一开始的确对郑国是充满仇恨的，亡国杀妻之仇。但是跟随天子久了，看到无数小的诸侯国相继被吞并，或者被大国作为棋子玩弄。这让胡还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胡国就算不被北边的郑国灭，迟早也会被南边的楚国灭。这是胡国无法改变的命运，因为胡国与丹国一样，就是一个蕞尔小国。没有了周天子的庇护以后，他们这些小国很难有自保的可能性。胡还还算是有雄心壮志的，第一次对邻国用兵，想扩张领土。就被郑国给趁机吞并了。可是如果胡还不扩张领土，最后更是难逃被吞并的威胁。也就是说，胡国的灭亡在更长的时间线来看，是无法避免的。胡还如今能跟随天子，吞下晋国，已经让胡还到了一个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高度。而且胡还也知道，天子是要一统天下的。面对如此有能力又有实力的天子，复国胡国的事情，对于胡还而言已经根本不重要了。胡还觉得他与妻子的悲剧，就是因为列国纷争造成的，如果能追随天子一统天下。也许他与妻子的悲剧就不会在他人身上上演了。所以胡还早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的人生目标就是追随天子，一统天下。周建国听到胡还如此表态以后，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你能有如此觉悟，也不枉寡人对你的信任。”胡还叹了口气，自责的说道，“丹国是因为臣下的背信弃义而亡，阳乐王姬没有责怪臣下，丹原与祁大山也视我为兄弟。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也许这也是上天对我背信弃义的惩罚。”当年丹国拼死抵抗郑国，就是因为胡国告诉丹国他们会发兵相救。但是最后丹国灭国了，才知道胡国欺骗了他们，而且还利用了他们。周建国没有想到胡还已经有如此觉悟了。随后周建国对着胡还说道，“那好，你与寡人一起，去吊唁郑国公。毕竟他也是你岳丈。没有他，你也不会有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胡还看着天子，有些发愣。谈起屈辱，天子被郑国公欺压的更久，为何天子要给郑国公这么大的礼遇。“王上为何要为郑国公做到如此地步？”胡还有些不解。周建国苦笑一声说道，“他纵有万般不是，也是寡人的叔父啊。他虽然欺辱了寡人，也算是保护了寡人。更何况他临终前，还劝诫姬悟生与寡人和睦相处。”胡还非常意外，赶忙询问道，“王上的意思是说，郑国要投靠我们了吗？”周建国点了点头，回道，“应该有这个可能性。”其实周建国这次如此高调，的确是想帮姬悟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卫国发生的内部巨变，导致地缘格局的变化。卫国国君姬姓，卫氏，名扬。卫国乃是周文王儿子的封地，也算是姬姓嫡系后代。在辈分上，如今卫国国君也算是周天子叔叔辈分了。卫国因为一直非常重视全民教育，所以卫国子民的整体素质偏高，也是卫国出了很多人才的原因。但是卫国又紧邻齐国。卫国内部文化氛围浓厚的优势，立刻就转变为了劣势。卫国内部的士族，贵族们立刻就被齐国的新思想潮流所渲染。齐国还没有派人怂恿卫国内部的士族与贵族。卫国内部的贵族与士族们自己就等不了了。卫国内部也迫不及待的想将国君架空，实行君主立宪制度。本来卫国内部还想一步步来，哪知道天子晋国入周的消息一传来。卫国内部直接坐不住了，毕竟卫国也是姬姓诸侯国。万一卫国国君求助天子，天子出兵相助怎么办？所以卫国内部的贵族，趁着天子平定晋国内乱的时候，加快了节奏。而且做的更加彻底，直接将卫国国君给驱逐了。更要命的是卫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掀起了一场大变革。卫国贵族为了绝了卫国国君能返回的可能性，卫国贵族直接将国君的直属领地分给了士族与底层民众。这样一来，卫国国君如果反悔，那就是动了底层士族与民众的利益。卫国又与郑国相连，如果卫国内部的新思想思潮侵蚀了郑国，那周建国的势力范围就会被进一步压缩了。所以周建国觉得必须要协助姬悟生，郑国不能走上卫国的老路。现在自己姨母对姬悟生步步紧逼，迟早会让郑国内部出乱，宗族相残以后，那士族与贵族的势力必然会增大。要是齐国再在背后捣鬼，那郑国也有可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被齐国左右。所以这也是周建国要劝诫胡还暂时放下个人恩怨的重要原因。周建国将卫国的剧变，以及周国将会面临的威胁告诉了胡还以后。胡还内心变得更加坦然。因为天子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现在不单单是帮助姬悟生，也是帮助天子设立战略缓冲。现在陈国，鲁国，蔡国，曹国内部贵族也开始了蠢蠢欲动。郑国的命运与否，也将会直接影响其他几个中立诸侯国的内部形势。只要周建国协助姬悟生稳定住了郑国内部，那么陈国，鲁国，蔡国，曹国内部贵族必然也会投鼠忌器。所以现在协助姬悟生，不是个人情绪问题，而是战略问题。胡还立刻对着天子行礼道，“臣下一切听从王上安排。”胡还内心的纠结在自己的排解下与天子的战略需求下算是彻底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