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两个神

郑国境内，数座教堂被烧一事，在第二天就闹的郑国满城风雨了。可现在是郑国先君丧期，虽然这件事的舆情很大，但是郑国都城内却静悄悄。这一反常态，立刻就引起了各国贵族的猜测与议论。很快众人就都知道了，原来是天子烧的。众人也就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是其他人烧的，恐怕早就让郑国朝堂炸了锅了。现在整个郑国朝堂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原来是这样。天子一路烧教堂的事情，立刻又在各国贵族间发酵开来。天子的疆域一直就禁止传播拜上帝教，但是信仰拜上帝教的进入天子疆域，并不会被排斥。只是天子的疆域内禁止传教。而且天子为什么不给传教，也没有说出理由。这几个月除了天子的疆域内的民众，不少信了拜上帝教的诸侯国，对天子还是有些微词的。天子疆域的民众，早已经对天子像天神一般的崇拜了。对于底层民众而言，最容易相信的就是奇迹与传说了，因为底层民众普遍缺乏理性思考，很容易就会在别人的带动下进入无意识的造神运动中去。这也是拜上帝教为什么会在庆氏的推广下传播这么快的原因。但是对于如今天子疆域的民众而言，上帝就算被描写的再出彩。在他们心里还是远远比不上当今天子。因为上帝的奇迹与传说都是书中描绘出来，又经过传教士鼓吹的。而天子疆域的民众，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感知到了天子真正的传奇与神迹的。这种感染力与影响力，是不可能被一个虚幻的神替代的。除非周建国去世，新一代的孩子长大，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那么周建国的影响力才有可能减弱。还有东野西伯对天子的进一步神话与推广，再加上周建国新政给底层民众的实际利益。让周建国的神化之路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对于远离天子地盘，特别是齐国，燕国，鲁国这些地方的子民根本不怎么知道天子的事迹。底层村民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贵族圈的事情就更不可能知道。所以这也是时代的局限性，他们也就更容易被推广的拜上帝教所俘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任何一个时代，贵族与底层民众都是生活在两个圈子里面。贵族们所接触到的信息，是底层民众无法想象的。有的时候底层民众知道的消息，基本都是滞后的，或者是贵族圈故意让你知道的。现在周建国沿路烧教堂，就是要在贵族圈表明天子的这个态度。哪怕天子在其他诸侯国，也不想看到教堂。周建国知道，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华夏贵族圈。第二天一大早，周建国要去吊唁郑国先君。而姬段已经早早的就在门外恭候了。周建国知道，姬悟生作为国君处理父亲葬礼肯定是分身乏术，姬段来接自己也算是礼数周到了。而且周建国也觉得，有可能姬段来接自己，也是自己姨母安排好的。随后周建国在姬段的迎接护送下，向郑国宫殿驶去。周建国还邀请了姬段一起坐了王车，年少的姬段也没有太顾忌。周建国看着姬段还是有些感慨，因为如果不是周建国的出现，这姬段将来可是要死在姬悟生手上的。现在周建国帮助姬悟生夺权，也算是救了姬段一命。随后周建国在王车上对着姬段直接恭贺道，“姬段，听闻你哥哥要将这王都分封给你啊。”姬段虽然年少，但是政治斗争早已耳濡目染。思考了片刻的姬段随后行礼道，“这是兄长疼爱臣下。”周建国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知道吗？曲沃的城邑扩建以后，比郑国的翼都还大。但是姬成师还是不满足，索性就想直接夺了晋国。”这个时代，每一个封臣，诸侯的城邑大小都是有规制的。曲沃城邑扩建以后，比翼都还大时就引起了晋国内部的议论与动乱。现在姬悟生直接将都城分封给了自己的弟弟，而自己带着郑国群臣去了一个小的城邑。这也是非常不符合礼制章法的。周建国此时说曲沃的事情，就是想暗示姬段，如果你胡来，姬成师就是你的下场。姬段虽然年少，自然听的明白天子的话外之音。姬段赶忙行礼道，“臣下绝对不会做出弑君篡位之事的，请王上放心。”周建国坦然的呵呵一笑，拍了怕一旁姬段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与寡人也算是血缘至亲。寡人相信你现在说的话，但是权利这个东西就是会有魔力，总会让人无法满足。当你拥有了郑国都城，你就会想拥有整个郑国。”姬段赶忙再次回礼道，“王上放心，我与兄长绝对不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其实此时的姬段的确是肺腑之言，那是因为他现在还小，而且才刚刚控制了郑国都城。对于姬段来说，他的羽翼还没有丰满，自然不会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周建国对着姬段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姬成师当年在他兄长面前发过毒誓，说一定会好好辅助姬伯。可是结局呢？在权利斗争面前，没有父子，更没有兄弟。在你接受郑国都城的那一刻，就注定将来你与兄长兵戎相见了。”周建国说的也是实话，无论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历史进程。还是眼下姬段与姬悟生面临的局面，如果没有外力介入，他们兄弟二人手足相残那是迟早的事。其实年少的姬段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姬段低着头，不再言语。周建国看向王车外面，然后再次对着姬段劝诫道，“生于帝王家，有些事情本来就无法避免。既然你接受了你母亲的建议如此胁迫你的兄长，那就做好你们将来手刃了对方的准备吧。”这是周建国给姬段的心理压力测试。周建国说完这句话用余光瞟了一眼姬段，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可以选择做一个逍遥一世的公子，也可以选择一个弑君篡位的国君，但是一旦失败那你在历史上也只会是一个乱臣贼子。但是寡人觉得你不是你哥哥的对手。”周建国这么一说，姬段半响没有说话，愣了好一会才反问道，“王上觉得我不如我哥哥吗？”周建国看着姬段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如。”周建国此言一出，姬段立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