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反客为主的天子

郑国公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死后他们郑国会这么热闹。他也没有想到天子会亲自来他的灵堂去祭奠。其实郑国公在临终前跟自己的夫人深度沟通过几次。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夫人不要协助姬段夺权，而且郑国公还给自己夫人分析了一番如今天下的形势。但是姜夫人只是对着郑国公表面上满口答应，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去。历史上有心机有谋略的女人并不少，但是真正有大格局的女人那是没几个的。姜夫人也是如此，她根本听不进去郑国公临终前的任何劝诫。在她耳朵里，郑国公就是在阻止她让自己小儿子获得利益。所以才会出现姜夫人逼迫姬悟生将郑国都城分封给姬段的咋舌事件。此时姜夫人得知天子马上就到了，立刻在灵堂里小声啼哭起来。周建国在众人的簇拥下，很快来到了灵堂。其实周建国身为天子，祭奠诸侯，无需行大礼，只需简单躬身行礼即可。但是周建国当着众人的面，在郑国公的遗体前突然行了大礼。这一幕惊呆了众贵族们，也惊到了一旁的姬悟生，姜夫人等人。姬悟生与姜夫人也赶忙回礼。门外的贵族们早已沸腾了，天子竟然对诸侯行此大礼。周建国行完礼以后，对着困惑的众人说道，“寡人这是在给叔父行礼。寡人叔父乃是我们姬姓家族的大功臣，没有他寡人早已不知被诸侯们欺辱成什么样了。”姬悟生赶忙再次行礼道，“王上言重了，保护天子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周建国则冷笑一声，随后大声说道，“不知道寡人，还能使得动天下几个诸侯。”周建国这句话就是说给天下贵族们听的，更是一次非常直接表态。灵堂外簇拥的各国贵族们自然听的懂天子的话外之音。天子这是要准备重新行使天子的职权了。姬悟生则当众表态道，“我们天下诸侯都是王上的臣子，有谁敢不遵王命的。臣下第一个替王上铲除他。”姬悟生的这番话，也是明确表态日后效忠天子了。姜夫人虽然表面上在啼哭，内心却在咒骂。因为她发现原来她的顾虑是真的，天子果然早已经与姬悟生沆瀣一气了。就在姜夫人心中咒骂的时候，周建国缓慢的凑到姜夫人身边，轻声嘀咕道，“姨母节哀，保重身体为好。”其实周建国与姜夫人上一次见面，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姜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天子，发现天子眉宇间果然多了一份英气与王霸之气。随后姜夫人缓缓行礼回道，“谢王上关心。”周建国点了点头，然后深呼吸了一次。紧接着在姜夫人耳边再次轻声说道，“舅舅与母亲都已经走了，如今叔父也走了。姨母也算是寡人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寡人希望姨母做事能够以大局为重。”姜夫人听到天子这么一说，猛然的抬起了头，与天子对视了起来。然后姜夫人脸上显出一丝不悦，紧接着说道，“王上不会是趁着吊唁来插手我们郑国家事的吧？”周建国微微一笑，然后看了一眼郑国公的遗体，随后轻声低语道，“郑国是寡人的封国，姬悟生是寡人的堂弟。这也是寡人的家事吧？再说天子的家事都是国事。”周建国相当于直接告诉姜夫人，他们郑国的事情他肯定是要插手了。姜夫人非常不悦，便低头不语了。这个时候姬段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姬段本该一起与自己兄长，母亲向天子回礼的。但是天子的那番话将姬段说懵了，导致姬段就愣在了宫门外思索了很久。就在姬段对着天子行礼，凑到自己母亲身边的时候。此时胡还也上前行礼了。胡还上前行礼时，整个灵堂内的郑国群臣，宗族那是非常尴尬。毕竟他们郑国是用非常卑鄙的手段吞并的胡国。而门外的其他各国的使臣，贵族们则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这一幕。胡还作为郑国公的女婿，那可是有资格来吊唁行礼的。姬悟生作为亲自带兵灭了胡国的主帅，在这个场景下自然是更为尴尬。但是没办法，现在胡还可是天子身边的重要将领。虽然胡还来此吊唁，就是在羞辱他们郑国，但是他们郑国众人此时也必须受着。而此时人群里更尴尬的就是原来胡国的那些贵族。胡国的那些贵族有些已经混到了郑国的朝堂。此时胡还的出现让他们更是有些惊恐。毕竟胡国之前的疆域内，底层的民众在逃往天子的曾郡。有些士族与贵族已经准备造反，迎回胡还了。所以胡还跟随天子来到郑国公的灵堂，更像是天子对郑国的施压。这才会让原先的胡国贵族们感觉到惊恐。胡还在行礼时，姬悟生非常害怕胡还突然大闹灵堂。那样一来，这就要成为天下的闹剧了。好在胡还非常克制，行礼时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面对让他国亡妻死的郑国公反而出奇的冷静。周建国与自己的姨母耳语完了以后，则凑到郑国公遗体前感慨道，“叔父啊，没有想到胡还也会来祭奠你吧？这真是世事难料吧？放心吧，胡还已经原谅你了。”周建国此番感慨表面上是对着郑国公遗体说的。其实就是说给郑国众群臣，贵族，还有其他诸侯国的各贵族说的。姬悟生听到天子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姬悟生也更加意识到，虽然不知道胡还为什么会突然原谅他们郑国。但是肯定有天子的功劳。姬悟生也不知道天子到底用什么方式说服了胡还，但是姬悟生的内心对天子还是万分感激的。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天子带着胡还来郑国公的灵堂是要搞事情的。特别是郑国的臣子，贵族们。可是哪里知道，胡还就是以女婿的身份来吊唁的。这种行为反而不但让姬悟生感到羞愧，内心更是会产生一种感激。周建国非常明白一件事，反差的事情才会让人刻骨铭心。宽恕才会让人心服口服。突然周建国一转身，话风一转对着姬悟生说道，“寡人不是宾客。寡人要为叔父守灵。给寡人取孝服来。”姬悟生与姜夫人都傻眼了，天子给诸侯守灵？此时胡还也说道，“在下也要为岳父大人守灵。”众人更是傻眼了，完全不知道他们二人要干什么。但是天子要以侄子的身份给郑国公守灵，好像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可是还是太突然了。周建国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向姬悟生。姬悟生立刻意识到，天子没有开玩笑，立刻命人给天子取来孝服。此时郑国的众贵族，门外的列国贵族都傻了眼了。因为天子的气场，完全喧宾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