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天子对姬悟生的表态

郑国，宫殿，灵堂。此时的周建国的确在与姬悟生一起给郑国公守灵。姬悟生也在刚刚得知，天子的王武卒已经接管了郑国都城的城防。但是郑国宫殿的城防还是在姜夫人手上。这个也是姬悟生愿意让祝童配合胡还接管郑国都城城防的原因。因为这也是姬悟生的一次豪赌。其实与其说是豪赌，这也是姬悟生无奈的选择。此时灵堂内的郑国官员都已经被姬悟生遣散回去了，让他们第二天早上再来。所以灵堂内现在就剩下周建国与姬悟生还有一些郑国的侍从。姬悟生思索了良久，才对天子询问道，“王上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姬段主动放弃夺权的？”其实周建国也非常意外，自己早上的那番洗脑能够那么成功。连周建国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他们哪里知道郑国公早就在给姬段洗脑了。周建国今天早上的洗脑也只是临门一脚，让姬段彻底下定了决心。周建国思考了片刻，一脸自信的说道，“可能寡人有这个魅力吧。姬段就是想跟着寡人学本领。”虽然周建国的这段话很是自负，但是在姬悟生看来却没有丝毫狂妄的感觉。因为在姬悟生心里，天子的魅力的确是让人难以抵挡的。从姬悟生第一次与天子交手的时候，姬悟生就知道自己不是天子的对手。但是姬悟生没有想到，两年不到的时间，天子竟然就让周王室的实力重新傲视天下。而天子在天下商业，行政变革，军事才华，乃至思想造诣上都是令人叹为观止。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被天子逼杀了韩山武的时候，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大意。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当时是跟一个如此级别的智者在博弈，自己哪里会有胜算？连姬悟生那一向心高气傲的父亲都被天子彻底折服了，何况是他？姬悟生随后低着头，轻声问道，“听闻王上要一统天下，结束世间混战。这是真的吗？”其实姬悟生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就是，天子会灭我们郑国吗？周建国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寡人是要天下凝一，但是你们郑国本来就是寡人的家人。你们不用担心。”“王上的意思是，会让我们郑国参照申国模式吗？”姬悟生赶忙追问道。申国入周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正式发布诏书。但是从申国传出的消息，早已经让天下的贵族圈议论纷纷了。其实这个消息就是姜权自己在申国宣布的。周建国还是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这是寡人给你与姜权的最大特权。等你们真正理解寡人要做的事情，你就能理解寡人了。”其实姬悟生也知道，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接受申国入周的模式效忠天子，要么跟自己母亲死磕，然后导致郑国内乱以后被天子吃掉。说是两条路，其实放在姬悟生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姬悟生叹了口气说道，“父亲临终前说，他没做错什么。已经非常努力的在壮大郑国了。本来弱小的王上，为何会在转眼之间，就让郑国仰视了呢？”周建国拍了拍姬悟生的肩膀说道，“首先因为寡人是天子，再者就是寡人脑子里有你们理解不了动员这个时代能量的模式。”其实周建国知道，自己能让周国有上下凝聚力，那是因为制度设计的优势。而周建国可以鲸吞晋国，那完全是思维模式的优势。如果周建国还是遵守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礼法方式，周建国再花一百年也不可能鲸吞晋国。思维上降维打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恐怖。周建国对这个时代利益再分配的方式，已经完全颠覆了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最早颠覆游戏规则的人，自然是可以吃到最大一波红利的。姬悟生似懂非懂的看着天子询问道，“王上说的是变革吗？”周建国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变革只是其一吧。寡人无法给你讲述这背后的逻辑。”虽然姬悟生饱读诗书，但是周建国想给他讲通这个背后的逻辑，就相当于给一个小学生讲述高等数学。不是姬悟生笨，而是姬悟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姬悟生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说道，“王上著作的道德经，臣下也是看的似懂非懂。王上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周建国没有想到，姬悟生都已经开始读道德经了，非常意外。所以周建国也只是呵呵一笑，随后询问道，“南宫信一编撰的天子策论，你也在读？”姬悟生摸了摸脑袋，随后说道，“父亲就是读了那些策略后，才彻底放弃了与王上对抗的念头。劝诫臣下追随王上。”周建国也是没想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可以用在才华上。周建国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对着一旁郑国公的遗体感慨道，“没有想到叔父竟然会赏识寡人的才华啊。”周建国明白，自己的才华加实际的军事成果加起来才是折服郑国公的关键。毕竟空有才华的人非常多，周建国可是将自己的才华转换成了实际收益的。这样的人才可是不多的。“可是王上如何一统天下呢？”姬悟生立刻追问道。其实姬悟生的这句话，是点破了天子的一个尴尬之处。那就是周建国身为天子，已经趁着晋国内乱吞并了晋国。日后其他诸侯国肯定会防范这方面，天子又不能强行出兵吞并其他诸侯国。毕竟天子本身就被自身的道德给绑架了。就像历史上，晋国，齐国称霸的时候，一旦成为霸主，就很难去吞并其他国家。因为大家都认你做大哥了，你还要吞并人家，道义上就说不过去了。所以称霸有称霸的好处，但是称霸后也有称霸的难处。周建国身为天子有优势，也有天然的劣势。那就是不能强行吞并小诸侯，就像周建国现在明明可以在军事上强势吞并郑国。但是周建国却不能这么做，只能与姬悟生来谈判，妥协的方式达成一种利益平衡。可是这样的方式可对申国与郑国使用，总不能对其他诸侯国使用吧？周建国看着姬悟生呵呵一笑道，“现在天下的士大夫不都在忙着架空国君的吗？寡人还愁没理由打他们吗？”姬悟生听到天子这么一说，如醍醐灌顶。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竟然都呵呵一笑起来。但是这个时候姜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训斥道，“你们二人在先君灵柩前竟然谈笑风生起来了？”此时姜夫人已经顾不得自己这侄儿是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