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天子变革与齐国变革的利弊

石碏大夫不意外天子会直接反问这件事。因为石碏大夫来的一路上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思绪准备。他也没有打算奉承天子说民主化不好，也没打算说民主化好。他只想表达自己看到的真实情况。所以石碏大夫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臣下看过齐国的制度设计的核心理念，感觉这是一个非常超前而且先进的理念。但是我们卫国这些日子的民主化变革，只是一帮贵族的私欲权斗而已。”随后石碏大夫详细说了一番自己对齐国民主化的了解，还有看到的卫国内部的乱象。齐国的民主化因为有庆氏作为领头羊，大家都严格遵守庆氏设计出来的制度理念。虽然齐国国君被架空了，但是齐国国君还享有非常高的待遇。而且因为齐国内部权利变更运量了很久，贵族界的思想传播也有了一段时间。所以齐国民主化变革开始的时候，几乎是从上到下步调一致的进行的。齐国庆氏将齐国各方利益都安置的非常合理，这才让齐国上下团结一致而且非常维护这套变革制度。因为齐国的这套思想变革的确是远远优于原先的政治体制。特别是齐国的军队在政治变革以后也进行了一番改革，立刻就爆发出了不一样的战斗力。随后就打出了一个漂亮仗，击溃了楚国近十万大军。但是卫国内部虽然有新思想的思潮，但是很多人都是因为形势所逼这才开始与国君进行民主化变革的斗争。首先就是国君昏聩，而且国君还经常派刺客刺杀反对的贵族与士大夫。这才导致士大夫与贵族们想反抗国君。连世子卫完也加入了士大夫与贵族，那是因为国君一直想废了世子，立小儿子卫州吁为世子。让世子卫完决议加入士大夫与贵族架空自己父亲的事件就是国君将军权交给了小儿子卫州吁。也就是说卫国内部的民主化变革不仅仅是因为效仿齐国，更主要的原因是被迫进行的。所以这样的变革斗争一开始就会非常团结，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可是目标一达成，国君被架空以后，卫国的内部却更加混乱了。首先制度虽然照抄了齐国的变革制度，但是卫国内部没有绝对话语权的领头羊。导致在民主化变革的时候，各方都觉得他们在架空国君这件事上出力最多，都想在马上要建立的议会上占据更多的席位。所以导致卫国内部已经快两个月了，连权利的分配还没有完成呢。这就是卫国内部民主化以后的政治现状，石碏大夫很详细的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周建国听完以后觉得石碏大夫说的非常中肯。因为周建国知道从奴隶社会一步跳到议会民主社会，没有一个绝对的变革性人物主导就会一盘散沙，乌烟瘴气。更何况卫国内部现在只是照猫画虎，难免会画成四不像。周建国看着石碏大夫，随后询问道，“那你对寡人的变革肯定也有过研究吧？能否说说你的看法？依然不必讳言。”石碏大夫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天子会直接让自己点评周国的变革。虽然天子说了不必讳言，但是石碏大夫还是不敢直言，随后委婉的说道，“王上变革仅仅两年就已经重振王室雄风，这足以说明王上的变革也是成功的。但是依臣下愚见，齐国的变革怕是要优于王上的变革。”石碏大夫此言一出，世子卫完那是大汗淋漓。虽然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是还是在听天子与石碏大夫对谈。现在石碏大夫当着天子的面说齐国变革更好，这不是要激怒天子吗？周建国并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好奇的询问道，“哦？不知石碏大夫能否一解？”石碏大夫见天子如此真诚请教，也是非常意外。因为刚刚石碏大夫心直口快说完以后，以为天子会不悦，哪知道天子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所以石碏大夫调整了一下思绪说道，“齐国的变革会让日后的齐国不会再出现昏君，而王上的变革虽然让周国变得繁荣，但是一旦继位之君.....”石碏大夫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言外之意大家都听的出来。齐国是由能人统领国家，但是天子周国继承人是儿子里面挑的。虽然天子现在文韬武略，让周国蒸蒸日上。但是用正常人的逻辑思考，百年之内起码出现一个昏君，一旦有一个昏君出现周国立刻就会再次衰落。周建国突然哈哈一笑，赞赏着说道，“看来石碏大夫的确对寡人与齐国的变革深度研究了一番。而且说的很对，逻辑上推理的确是这样的。”周建国的认可让石碏大夫完全没有想到。周建国随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但是历史的发展不是靠简单的逻辑推理的。”因为周建国知道，光从制度设计上看，所谓的议会制度是有点优点。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日后的选举会成为富人的游戏？因为竞选是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的，普通人哪里有那个资源？所以参与竞选的都是资本家资助的。再说资本家财团的数百年的联姻，结盟，早就成了密不可破的利益集团。议会里通过的法案都是为了服务资本家剥削民众的工具而已。但是因为程序上的合法，底层民众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抗。所以说看上去完美的制度设计，也是可以用合理的方法将这个制度服务于资本家。控制了各个国家的资本集团眼里只有利润。无奈的是周建国无法用未来的事实来作为论据反驳石碏大夫，因为在这个时间线里，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石碏大夫见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后，诧异的询问道，“王上的意思是说，历史的发展会背离齐国制度设计的初衷吗？”周建国点了点头，用无奈的口气说道，“周礼里面的哪一条不是为了利国利民，天下太平？可是最终的结果呢？齐国的政治变革也有他的内在缺陷。”石碏大夫这些日子虽然闭门不出，不想参与卫国内斗。但是却一直在研究天子与齐国的变革，听到天子这么一说，石碏大夫更加来了兴致。他非常好奇齐国变革的制度缺陷在哪里，所以赶忙行礼道，“不知道王上可否赐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