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9章 忠臣范黎

天下自从天子变革以来。其实是有不少诸侯想效仿天子这种彻底变革，建立一套从上而下的郡县制度的。但是却又没有几个能做到天子那么彻底。其实就是因为天子相当于一开始什么都失去了，再一步步夺回来的时候，天子可以施展雷霆手段。而天下其他的诸侯国都很难建立天子这套新政系统。然而秦国却的确是一个意外。秦国建立了一套与天子类似的行政体系，彻底削弱了贵族与宗族。其实秦国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有其特殊原因的。首先就是秦国国君对国内的军队控制远远高于其他诸侯国。其他诸侯国国君控制的军队并不多，所以导致士大夫们手上都有很多兵力。则是很多诸侯国无法效仿天子直接集权变革的重要原因。而秦人自从被周天子封在秦地以来，那时身处的环境是非常险恶的。秦人周围那是西戎环伺，生存压力非常大，基本处于年年要与西戎各部族缠斗。这样的生存环境塑造了秦人坚韧的性格，更是让秦人的军政体系与中原各诸侯不一样。秦国在历史上一直被中原诸侯国嘲笑不属于礼仪之邦，比如秦人无音乐，秦腔就是扯着嗓子喊。配乐的乐器那更是完全靠拍大腿，摔凳子。在中原诸侯看来，秦人的礼仪就跟他们的音乐一样可笑。其实秦人那是因为生存环境恶劣，他们的首先任务是活下去，自然没有中原诸侯国那般雅兴。秦人能够生存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奇迹。这也导致秦国国君手握军权，可以说是军政一体。这也是秦国国君可以效仿天子变革的基础，其实后世为何秦国可以商鞅变法，其他诸侯国却不行？其他诸侯国不是不想学习秦国的商鞅变法，就是因为其他诸侯的国君对诸侯国的控制力，远远不如秦国国君。历史上从秦国立国开始，历代秦国国君亲自带领大军南征北战的记载那是非常多的。而其他诸侯国国君也有国君亲自南征北战的，但是跟秦国比起来还是非常少的。也就是说，秦国的国君本身就是统领全国兵马的统帅。历史上记载，秦孝公鼎力支持商鞅，才有了商鞅变法的成功。难道天下那么多的诸侯国就出不了与秦孝公一样有决心的国君吗？背后的本质并不是其他国君不想学习秦孝公，秦孝公在继位之前就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多年。更是在军队里有相当高的战功与威望，秦孝公继承的不单单是国君这个名号，更重要的是三军统帅。战国时期，山东六国怕是只有赵武灵王有这样的武力值。但就是这样赵武灵王还是斗不过贵族，被饿死在了沙丘宫。所以范黎能够协助秦国国君效仿天子进行集权变革，不单单是范黎的功劳。而是正巧，秦国就这样的土壤。此时的秦国国君也是没有篡位之前就跟随父亲数次征讨西戎，夺权君位以后，那更是年年厉兵秣马。所以此时的秦国国君对秦国在军事上是有绝对的控制权。在这样的背景下，秦国效仿天子的变革也就比其他诸侯国容易的多。再加上如今的天子就是这样变革的，秦国效仿天子，这场变革更是师出有名。所以秦国拥有的变革土壤，与范黎一直对天子变革的深入研究。那就是双方一拍即合。秦国自从变革开始，也的确散发出了强大的活力。整个秦国在新崛起的势力的引领下，那也是蒸蒸日上。秦国以往，光人殉这一件事就是天下所有诸侯里面最严重的，也是秦国人口损失的重要方向。所以废除奴隶，禁止人殉，效仿天子开始激发底层民众的劳动力。这些措施无论在哪个诸侯国，都能很快让整个诸侯国开始改头换面。秦国国君也是看到了成果，才会让范黎担任秦国的大庶长，全力推进变革。秦国国君有秦国国君的算盘，范黎有范黎的算盘。秦国国君想的是过河拆桥的事，说白了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范黎想的则是鸠占鹊巢，以臣子的身份夺取秦国的控制权。如今的局面是这样，秦国国君并不知道范黎打算鸠占鹊巢，认为范黎只是想在秦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而范黎在与自己老师御龙隐，早就发现了秦国国君的意图。因为秦国国君将背锅的事全部甩给了范黎，而且将范黎一步步提到了大庶长，位极人臣。范黎则是完全装傻，利用大庶长的职务，一边替君主打压贵族与宗族。另一边替国君挑选秦国新的人才。范黎在挑选新的人才时，也没有刻意在暗中拉拢，而是都是完全听国君的意见。也就是说表面上都是国君做的决定。范黎非常清楚，这些秦国的新人才，将来必然最感激的是自己。等到范黎对秦国进行窃国的时候，这些新势力会天然的站在范黎这边。原因非常简单，范黎不会将窃国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而是会先制造出是秦国的老宗族，旧贵族们，与秦国新势力之间的种种矛盾。这样一来范黎将来有机会控制了秦国朝政以后，当真的打算窃国的时候，首先跳出来的必然是秦国的老宗族与旧贵族。这个时候秦国的新势力也就必然要站到范黎这一边来。原因非常简单，他们不一定真的拥戴范黎，但是范黎一旦被秦国老宗族与旧贵族推倒。那么秦国因为变革崛起的新势力也必然会遭到清算。所以秦国的新势力为了自保，也会选择站在范黎这一边。其实范黎与御龙隐这样的盘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后世历史上利用这样的操作窃国的事件发生过很多次。这也是后世王朝经常要杀权臣的重要原因，哪怕这个权臣是忠臣，哪怕他没有要造反也要找一个理由杀掉。连清朝第一汉臣，配享太庙的张廷玉，那是谨慎小心了一辈子，非常忠心的辅助了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可是晚年的张廷玉只想告老还乡，但还是被乾隆各种方式给搞臭了，最后被活活吓死。目的很简单，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你说你忠心，可是皇帝要付出的信任成本是非常大的。不搞死，搞臭你，万一你是下一个司马懿怎么办？何况你张廷玉还是汉人？范黎现在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司马懿这种模板让国君们警惕。而范黎已经打算通过帮助秦国国君集权，然后做第一个窃国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