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后者也被吓得目瞪口呆。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站队还有这么复杂的说道,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叹气道:“唉,都怪我莽撞。那您说说咱该怎么办啊?”关丰气呼呼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喝了两大杯水才平复下来燥怒的心情,却不巧瞥见自己女儿在一旁偷笑。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一下窜上头顶,“笑?我还没说到你呢。事情的起因是你和王府官员起了争执,结果一看到满虎闯祸,你溜得比谁都快。”关思雨却是莞尔一笑,解释道:“父亲莫急,您不就是担心和王府牵扯太深导致关家成为东瀛的眼中钉吗?”她一语道破了其中关键。列强虽然多,但有精力长期针对洋王的也只有同为岛国的东瀛。其他国家和势力要么离东南亚太远,要么本国都是一团乱麻,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对东南亚做出什么大动作的。关丰见女儿还能看清点事,脸色稍稍缓和,继续道:“那你倒是说说我粮帮该如何应对王府的拉拢?”“很简单。”关思雨嘴角微翘,露出脸颊上浅浅的酒窝,“粮帮能被洋王看上的东西无非就两样。一是群众影响力。王府以后不论是落实政策还是招募新兵,有了十万帮众的粮帮辅佐,自然事半功倍。还能借此提升王府对底层百姓的掌控力。二是资金。咱们关家三代行商,是东南亚资本最雄厚的家族之一。把这笔资金利用起来可以大大加快东南亚的工业发展速度。据我所知这位洋王殿下对工业发展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此话一出,就连眼光颇高的关丰都对她刮目相看起来,“说得好。看来这欧罗巴留学还是没白去,脑袋瓜是比以前伶俐了许多。”关思雨闻言翻了个白眼,“这两件事不必非得父亲出面来办。估计过不了多久,洋州银行就会在马尼拉开办分行。咱们把资金直接存入银行,到时候这笔钱被洋王用到何处,关家一概不过问。而群众影响力方面更简单,直接推荐一批在本地颇有威望且有心思做官的人给王府。如此一来关家不拿洋王的好处,自然不会跟他死死的捆绑在一起。”关丰听到这虽然还皱着眉头,但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他有些心疼的说道:“这么多钱全存进去,我这心里没底啊。可别哪天洋王一不高兴,直接给没收了。”关家在东南亚经营商贸几十年,光攒下的现银都超过千万两。要不是他平时行事低调又在百姓中有点名望,乱世之中这点家产是断然不可能保住的。关思雨却是对这个问题不太担心,她劝慰道:“您也不看看几年前的洋州四大豪族,他们在把银子全存进洋州银行之后非但没有减少,还得到了不少利息。洋王的信誉一直很好,就连曾经私自联系过陈景山的马家。洋王都看在旧情的份上没有抄家灭族,只是砍了几十颗犯了死罪之人的脑袋。”他们作为东南亚海商,消息自然很灵通。其实李逸击败丁陈两家联军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掌控洋州的实力,但其并没有贪图一时利益把四大豪族都抄了家。而是为了感谢四家的支持,给予了他们博丁顿金矿的分红权。如此“仁义”的举动,给很多东南亚富商吃了一枚定心丸。他们这些小地主和豪强只要不站在洋王的对立面,同时向王府表示出一些善意,那王府就不会大开杀戒。毕竟李逸对“资本家”的存在一直持包容态度。至于大地主,就只有被李逸打跑了的两位列强远东总督了。两人名下土地现在全都改姓了“李”。关丰听到这也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看向已经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突然有感而发的说道:“你说洋王要是和你……”“爹。”后者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我的婚姻必须自己做主。再催的话我现在就去王府投诚,宣布关家投靠洋王。然后拉一帮记者天天跟踪报道你,让你下不来台。”她大学就读于日耳曼皇家学院,受西方男女平权和自由主义的熏陶,一直非常反感“父母包办婚姻”。关丰闻言只能悻悻一笑,“不提,为父不提便是。”他从对话中得知女儿不讨厌洋王,所以就有了让两人尝试交往的想法。毕竟谁不想自己女儿嫁到一户好人家啊。现在放眼整个东南亚,没有比李逸更有权势的男人了。但是他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子。现在只能暂时断了牵线搭桥的心思。……第二天上午。马尼拉市政大楼。处理完几份内阁文件的李逸在办公室接见了关丰和关思雨。“草民关丰,见过殿下。”“关思雨,见过殿下。”李逸见两人态度郑重,便微微一笑和煦的说道:“不必紧张,今天这场见面是为了互相了解,本王不会强迫关家做任何违背本心的事情。”后者闻言却丝毫没有放轻松,弓身抱拳道:“请殿下原谅小女和满虎昨天的无礼冲撞。她们年轻气盛,都是无心之举。”关思雨也一改昨天的大大咧咧,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李逸听到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事本王已经知晓来龙去脉,本来也没放在心上。何况昨天多亏碰见关小姐,不然我这个王爷还被底下的官员蒙在鼓里呢。”关丰终于抬起头来正视李逸,但这一眼就看了好几秒。饶是他经商多年东奔西跑见识多广,也不由心里赞叹一句“好英俊的男子”。李逸本来就长得秀气,有点古代白净书生的感觉。但多年的军旅生涯又让他小麦色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硬朗气质。他不禁又下意识的想起“金龟婿”这三个字来。“咳咳。”一阵女性咳嗽声把他拉回现实,旁边的关思雨露出警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