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和齐州是挨着的,杨宽作为齐州将领之前就和王兴怀认识。此时两人见面,颇有一副老友相见的画面感。后者听到这句话,立刻起身迎了出来,看着杨宽笑道:“杨兄嗓门比之前更洪亮了啊,看来近几个月过得不错。”他虽然是守城主将,职位比团长高两三级,但在杨宽面前不敢有丝毫托大。现在洋王势大,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看人家脸色呢。杨宽一听对方称呼他为杨兄,心里顿时有了谱。满脸堆笑的说道:“嘿嘿,你别说,在王府军队中待的这几个月可比之前跟着杨家混的时候畅快多了。这里没有朋党勾结到处拉关系那一套,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便能得到赏识有不错的前途。”果然,此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后者有些心动的询问道:“果真如此,洋王没有用借口打压你?”只有他们这些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能体会到高处的痛苦。顶头上司天天逼着他们站队,不站队就打压。站了队也落不下好,随时都有被抛弃的风险。这不洋王大军刚刚进入雍州,王永就被搞了个死无全尸。最让人心寒的,还是王文见死不救。当初王武身亡,王家群龙无首的时候,是王文站出来振臂高呼,许以重利和承诺才获得众人的支持,登上家主的宝座。现在他自己发达了,却将当初的承诺抛到了九霄云外。用“上下离心”来形容王家现在的状态再合适不过。要不是王兴怀有反了王家的心思,也不会允许杨宽这个洋王麾下的团长进入晋阳城。杨宽笑道:“那是自然,你看兄弟我现在的身板,是不是比以前壮实多了?”后者听到这,上下打量了杨宽一阵,赞叹道:“确实比上次见面魁梧了不少,这精气神也强多了啊,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王兴怀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对这番话语信了几分。郁郁不得志的人是不可能如此容光焕发的。杨宽见状趁热打铁的劝道:“兴怀兄,你看现在洋王的大军已经深入关中平原,长安失守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到时候你们这些雍州将领当如何自处?指望那位薄情寡义的家主可不是办法,王永将军便是前车之鉴啊。”拒不投降的王永死无全尸,而投降洋王的杨宽不但混了个团长,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晋阳城。两个选择的结果差别显而易见,非常具有说服力。后者听到这不由沉默下来,仔细思考着其中利弊。杨宽看见他的脸色,心道有戏,加紧攻势的催促道:“您现在手握晋阳这样的重要城池,麾下兵马过万,还有投诚洋王殿下的资本。可一旦长安城的战事结束,殿下还肯不肯接受你们的投降就不一定了啊。”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这样的道理王兴怀必然懂得。趁现在洋州主力被拖在长安周边,后者在晋阳还有些资本,投了洋王也能混得不错。若是决定下的晚一点,待关中平原尽数落入洋王手中,那等待他王兴怀的就是另一个剧本了。后者听到这,心中不由一紧,洋王的威名现在整个大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句不客气的,自己死活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他真没觉得李逸肯接受他投降是看中了他麾下那些士兵。洋王手里从来不缺兵源,要不是宁缺毋滥和资金制约,就是百万大军人家也玩得起。想到这,王兴怀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开口问道:“我要是肯率兵投降,那除了既往不咎之外,能获得什么实质的好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不多,投降洋王或许混不了太好,但应该也不会差。因为杨宽这个降将都能出现在晋阳,可见李逸用人不疑的信心。而且洋王除了对东瀛作战之外,一直没有什么恶名,他的承诺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投降前尽量谈条件,给自己的以后铺路。杨宽闻言思忖片刻,便如实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投降后晋阳城的军队必须解散,洋王不会接受这些兵,最多安排他们转业。你想啊,殿下接受了你们的投降,一捞不到人员装备,二缴获不了多少金银,所以收获不多,最多算是避免了将来攻占晋阳时可能出现的伤亡。”谈条件嘛,自然是先压价了,压得越低越好。后者闻言露出苦涩的笑容,催促道:“你还是说我能获得什么吧,兵权咱是不指望了,能不能混个安享晚年才是最关键的。”形势比人强,他现在是真不敢主动提要求。看起来是在跟杨宽谈条件,但人家背后那尊大佛是他不敢招惹的存在。杨宽听到这话,心里都乐开了花。但表面上依然沉着冷静的说道:“殿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当军人,你来大夏陆军第三集团军,和我一样能够获得团长职位,后续是升是降看表现。这方面肯定公平公正,你不用担心被人捏着小辫子欺负。”“第二呢?直接说第二个选择吧。”后者神情有些紧张。杨宽继续道:“第二,赏银万两,然后去海外三州找个地方定居,做一个悠闲的富家翁。我知道你看不上王府这点赏钱,但听兄弟一句劝,这个选择才是最划算的。现在海外三州的繁华程度比本土还高,卧龙港甚至一房难求。就算你不善经营,把钱存进银行每年也能吃不少利息,稳赚啊。”说话间,他自己都有些羡慕那些东南亚富商过的幸福小日子了。平时没事喝喝酒、泡泡妞,沙滩晒太阳和乘船出游简直不要太自在,那特么才叫享受生活啊。他现在虽然是团长军官,但日常却如同苦行僧一般辛苦,不自由。唯一的安慰便是练出了一身腱子肉。后者听到这怦然心动了,他当了半辈子军人,早就不想继续了。只是奈何入局容易出局难,身不由己啊。现在倒好,家主王文也对晋阳鞭长莫及,他终于可以肆意妄为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