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雷杰森的见闻

当雷杰森带着荷兰人的使团到达大明的时候，春节的已经过完了，但是还有一些节日气氛。他先到的是澳境拜见了葡萄牙人，本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但是现在他们面对大明的强势崛起，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联合就成了必然，葡萄牙人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独自面对大明，这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葡萄牙人卡瓦略和雷杰森的见面时间很长，雷杰森在澳境待了足足有一个多星期，期间也和广东的一些上层人物有所接触，但是在谈及向大明缴纳一千万银币的保护费时，双方产生了分歧，一方坚持认为他们应该把这些钱交给他，但是另一方也就是雷杰森更倾向于把这些赔款交给更加强大的北方，其他方面双方都谈得很好，但是就在这一个问题上，几乎把双方前面谈判的成果推翻。最终在葡萄牙人卡瓦略的斡旋下，双方最终还是各退一步，雷杰森把这一千万分给广东上层人物四百万后，才把事情谈拢。说实话雷杰森是不看好广东的那些官员的，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葡萄牙人会和这些贪得无厌、毫无国家观念的官僚走在一起，但是想来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憋了一肚子疑惑地雷杰森在告别了卡瓦略之后，就带着使团向着东番岛出发。对于荷兰人的到来，朱舜是没有什么感觉的，甚至说还有一些反感，但是在接到情报部门的一份有关于大明白银的流通量的调查报告后，朱舜感觉这一次荷兰人就是来当冤大头的。“南方市面上的白银流通量这么少？”大明虽然现在占据了整个世界的四分之三的总量，但是通货膨胀也特别严重，特别是在白银的流通方面。在嘉靖年间，一斗白米的价格是一百二十文，值白银一钱，但是在这几年南方的米价飙升，每斗米十两白银，换算成铜钱是一万二千文钱才对，但是实际上，这个时期南方的白银兑换铜钱的换算比是一比一百八，也就是说，一钱银子现在能兑换一百八十文钱，现在南方一斗米一万八千文钱，这个数据代表了许多东西，不仅仅反映米价的飙升，还说明了一点白银的价格也在飙升。形成银贵铜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现在整个世界的白银不再向大明流入，第二个原因就是那些士大夫阶层收藏金银的癖好造成的。两个方面造成了现在南方的白银流通极少，还好他们学着北方发行了纸币，要不然白银的价格可能更离谱。但是他们不像北方，纸币的发行控制的很严格，几乎是稳定在一元纸币就能兑换一两白银，但是南方的一元纸币从最初的能兑换一两白银，到现在十元也兑换不了一两白银，这个就对南方的经济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再加上，北方是不允许南方的纸币流入的，所以现在南方的纸币地位就很尴尬了，老百姓不认可，而那些士大夫阶层却在一个劲的滥发，几乎已经到了泛滥的程度。“是的，咱们钱庄的大掌柜现在就在考虑是不是把咱们的白银拿出来一部分去南方兑换成铜钱，毕竟现在铜对于咱们来说太重要了。”肖凤仙在一旁说道。这一段时间，肖凤仙经过锻炼，对于情报部门的工作不敢说游刃有余，但是相比以前好的太多了。“还是算了吧，现在南方的百姓也不好过，不过可以把咱们的粮食卖到南方，一是稳定物价，二就是换取大量的铜钱，第三，就是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纸币推行到南方。”朱舜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毕竟用白银去换对于百姓的伤害太大，还是用粮食的手段温和一点。“那行，还有一件事，就是有关于荷兰的一千万的赔款，南方截留了四百万。”“哼，胆子不小，啥钱都敢截留，这帮人真是欠收拾，查一下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朱舜头也不抬的对着肖凤仙说道，这让肖凤仙很是气恼。“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朱舜抬起头哑然的看着肖凤仙不知道这妮子哪根筋搭错了，说话这么冲。“顺便通知一下礼部外交司的人来我这里一趟，夜明珠总出在鳖身上，一千万就想打发我，想得挺美。”想不明白，朱舜就不再多想，对着肖凤仙说了一句，朱舜就又开始忙碌起来。定定看着朱舜忙碌的身影，肖凤仙一时间有些痴了。“来人，把这份文件打回去，重做！”朱舜的喊声惊醒了肖凤仙，回过神来的肖凤仙脸色羞红，看着向这边走来的秘书处的人员，赶紧低下头快步离开朱舜的办公室。“咦，算了，把这个拿到工部交给粮食司的人从新制定。”朱舜刚好看见肖凤仙离去的背影，轻咦一声之后就不做多想，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那位秘书之后，朱舜就又开始忙碌起来。等到礼部的外交司人员来了之后，朱舜交代了一番就不再去关注荷兰人的事情了，一个撮尔小国还不值得让朱舜浪费精力关注。东番岛上现在很热闹，随着第一批移民的到达，以前荒凉的海岛变得有生气起来，特别是各地大兴土木，让整个沿海的地方都成为了一个大工地，在这里雷杰森见到了他们的海军士兵以及以前在两个城堡里的人员，他们正在辛勤的劳动着。“你们不能对他们这样！”雷杰森还没说话，其中一名使团成员就开始大声的嚷嚷起来。但是面对他的叫嚣，这边的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搭理他，这样的表现自然让雷杰森眉头微皱。是的，他的内心十分的不舒服，因为来到东番岛之后接见他的不是东番岛的府长袁枢接见他的，而是一名普通的政务院工作人员，职位还没有陪同他们一起来的海军连长高，他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其实他最想去看的是海军的军舰，但是没有得到允许，这让他很是郁闷，不过他通过对身边的那名海军连长观察还是发觉到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特别是他们携带的武器，更是让他好奇。“呵，这待遇已经不错了，没让他们去挖矿呢。”突然那名政务院的工作人员开口用荷兰语说了一句，这让大家都是一愣。这一次因为要来大明，雷杰森他们专门带着通译，就是想到大明的官员不会说荷兰语到时候交流起来很麻烦，这一路上他们不断地在用荷兰语交流，就是知道一般上大明人是听不懂荷兰语的，但是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竟能说一口流利的荷兰语，那岂不是……雷杰森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使团成员。“对不起，他刚才看见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才会那么激动，请您原谅他的过错。”雷杰森回过头来神色很是谦卑的说道。“呵呵，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现在我们都很忙，如果你是专门过来交赔偿金的，那么你可以把钱留下，我们一定会转交到朝廷那里，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我这就向上面报告，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那名政务院的工作人员笑呵呵的说道，对于那名使团成员的大声嚷嚷全然没放在心里，毕竟只有弱者才会大喊大叫，强者直接用拳头说话。“交赔偿金只是顺带，主要还是我们想和贵国谈谈贸易的事情，我们可以运来大量的香料以及金银，就是不知道贵国可不可以把货物卖给我们。”雷杰森心里长舒一口气，但是看到政务院的工作人员有逐客的意思，就赶紧开口说道。“想和我们做生意？”那名政务院的工作人员不动声色的说道。“是的。”“那好，我这就向袁府长报告。”雷杰森看见那名工作人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在东番岛上转悠了几天，他发现这里官员都很勤劳务实，同时也是热情高涨，再一次见到第一天接待他的官员时，那名官员正在带头干活，身后是脸上充满了笑容的百姓。这种场面是他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不由得雷杰森把这里的官员和在广东所见到的官员做了一个对比，他发现两者的差别很大。很快上面的批复下来了，同意他去天津，同时也告知他，必须把一千万的赔款换成大明的货币才行。其实这就是一个坑在等着他跳，因为现在货币的兑换并不规范，特别是现在的大明还是使用纸币，这就更加给他们挖了许多大坑，没有一个统一的参考标椎，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虽然现在大明的纸币看似和白银挂钩，但是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算法，其实朱舜发行的货币更多的像信用货币，兑换白银的汇率是在不断变化的。就像现在在北方一元钱基本上还维持在兑换一两银子，但是随着南方银荒的扩大，这边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一元钱可能连九钱银子都兑换不了，最主要的是，这一次他们带来的还是银币，这就有许多漏洞可钻了，没事慢慢来，朱舜给他们挖了无数的大坑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