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爵位(终)

报纸上描绘出来的北方百姓的幸福生活让南方的百姓很是向往和好奇，同时还有丝丝的不敢相信。毕竟在他们看来，北方百姓简直生活在桃花源里。此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百姓开始悄悄地向着北方而去，而这中间商人最多。在南方对于北方的事情最了解的要数那些商人，因为现在南北两方的贸易并没有断绝，那些经常往北方运送原材料的南方商人对于北方的变化一清二楚。“爹，今年的生丝这么多，北方的刘老板能吃下吗？”看着十几间仓库里已经堆满了生丝，一个白皙俊朗的少年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唉，我怕的是这些生丝还不够刘老板厂子一个月的量，愁啊，现在生丝这个行业的竞争太激烈了。”少年的父亲一脸的愁容，他的话语让少年有些目瞪口呆。他家以前是不做生丝生意的，毕竟相比于丝绸，生丝的利润真的不算大。他家的丝绸生意并不算小，以前不管是运往北方卖给达官贵人还是让背后的人疏通关系走海运卖给西夷人，都是暴利，但是这几年随着北方的蒸汽机大规模普及，大量的工厂矗立起来，他家的丝绸生意就不好做了，特别是在北方的军队控制住东番岛和福建之后，海外的贸易锐减之后，丝绸的生意只能在南方内部销售，但是南方做丝绸生意的不仅仅只有他一家，比他家的规模更大的也不在少数，竞争很激烈，他家的处境就开始艰难起来。“怎么可能？这些生丝放在以前足够咱们家的那些工人忙碌好几年的了，刘老板一个厂子一个月的生产量会比咱们几年的产量还厉害。”少年惊叫起来，他不相信自己父亲说的话是真的。“那是你没见过北方的工厂，用北方人的话说，就是没有效率就没有效益，刘老板的厂子在你眼中这样的产量已经算是厉害了，但是在看到皇后的那几家工厂之后，你就知道什么叫恐怖了。”少年的父亲此时回想起来在北方见到几个大型剿丝厂和丝绸厂，还是有些震撼他从来没有想过几万人规模的工厂会是那么的恐怖。“你知道咱们南方最大的那几家丝绸商人现在收购的生丝有多少吗？”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问道。“肯定比咱们多，今年为了和咱们抢生意，他们把生丝的价格提高了一成，许多蚕农把手里的生丝卖给他们。”仔细的想了一下今年收购生丝时的场景，少年开口说道。“嗤～还提高了一成价格？就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子，他们把价格压得很低，官府出面强行收购来的。”父亲嗤笑一声，仿佛是有些不屑那些商人的手段，但是紧接着他的神色就落寞下来。“他们每家收购来的生丝是咱们家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这么多？谁能吃下这么多的生丝？”父亲的话，让少年不敢相信。“多？呵呵，我告诉你，那几家的生丝都卖给了一个人，就那这个人还不满意，说他们的生丝太少了，工厂的工人只需半年就会把这些生丝消耗干净，余下的半年工人们就可以休息了。”父亲的话直接让这名少年说不出话来，她不敢想象，什么样的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太狂妄了，因为那几家商人收购的生丝占据了大明生丝产量的一半还多。以前的大明每年还会出口一些生丝，但是现如今生丝不仅不能支撑起出口，国内的需求量都已经满足不了了。“这样说来以后的生丝生意会很好做？”回过神来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愧是商人家庭，首先想到的就是什么生意好做。“好做？呵呵。”父亲听完自己孩子的话语，一脸的苦涩，这让少年有些莫名其妙。“你娘和妹妹们已经到了北方，这里就剩咱们两个了。”看见自己的孩子并不理解，那名商人没有解释，反而回过身看着远处说了一句让少年不解的话语。大明的商人厉害不厉害？真的很厉害，明朝的灭亡其中就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把生意做到了全世界，也是他们的杰作，他们真的很厉害，但是悲惨不悲惨？真的很悲惨，他们赚取的钱财不是他们自己的，最主要的是他们的生命都控制在别人的手里。山西的臭名昭著的八个大商家，背负了骂名几百年，但是又有谁深究过，那些出卖大明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本意？没有士大夫们的授意，没有朝堂上诸公的支持和胁迫，他们敢把大明出卖了？笑话，当那些人是摆设？躲过边军的检查，大规模的运送大量的物资给建奴，真的那么容易？呵呵，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那些人的默许和逼迫，他们想背上千年的骂名？历史的真相往往掩盖在迷雾当中，让后来者怎么也寻找不到真相，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有些时候，历史的真相很残酷、很无情、很无奈。“北方才是商人的乐园。”悄声的嘀咕一句，商人抬起头来，眼神坚定。“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了，北方，更适合我们！”这就是舆论战的后果，南方的商人开始大规模的向着北方聚集，虽然他们的钱财带不出来，但是他们带出来了许多百姓和具有手艺的匠人。这还是一个开始，真正迎来狂潮的时间，是封爵大典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南方的中小商人几乎全部的涌向北方，他们也给北方带来了大量的手工艺者。“要把这些人安顿好，要不然我们就会让那些百姓失望了。”放下手里的情报，天启皇帝神情庄重的对着朱舜交代道。“放心吧哥，我早有打算。”是的朱舜早有打算，随着这几年的发展，现在南方已经成为北方的原材料基地。以前南方占据优势的是丝绸、钢铁、棉布、瓷器、茶叶等商品，这些都可以看成工业商品，而北方只能提供给他们的是廉价的原材料以及劳动力，现在完全相反，南方成为了北方的原材料供应基地，不仅抽去了大量南方的财富，还压制了工业产品的输出和发展。许多小作坊破产，大量的手工艺者流落街头，这让南方的百姓苦不堪言，同时心中的怨气也在累积着。“这就是北方？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看着繁华的港口，少年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对，这就是现在的大明北方，沈老板对吧？”一名身穿蓝色衣服的年轻人听见少年的话语，在一旁接口道。“不敢称之为老板，鄙人就是做一些小买卖，养家糊口罢了。”那名商人原来姓沈，看见这名年轻人，就知道他是这里的政务院官员，毕竟他身上穿的就是政务院的制式服装。“不知阁下是？”沈老板向着政务院的官员拱了拱手，有些疑惑的问道，而他的儿子也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这名留着平头年轻官员。“哈哈，我是山东青岛政务院商务办的工作人员，沈老板可以叫我李润，小李也成。”李润拱了拱手算是回礼，笑着把自己介绍一遍。“不知李兄……”“沈老板客气了，我和你儿子差不多，不用叫我李兄，叫我小李就好，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哈哈，这一次来这里的商人我们都认识，还请沈老板跟我来，朝廷已经针对你们做好了相应的安排。”李润笑着打断沈老板的话语，稍微解释一下，就做出了请的手势。沈老板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已经不是和北方第一次打交道他知道北方的一些事情，给自己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跟着李润向着码头的一间房屋走去。“今天应该只有你们几位了，废话我也不多说，各位都是大忙人，我简单的说一下针对你们这些人的一些政策，各位可以考虑一下。”看到下面的人都在仔细的聆听，李润也不再废话，直接把有关于他们的政策说了出来。“第一，建议你们成立手工作坊，生产出来的产品，政务院会高价收购，用王爷话来说，纯手工制品可是高档货。第二，就是开办工厂，一会儿我会把有关于开设工厂的条件发给你们，第三，想转行的，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大家可以参考一下……最后就是希望诸位在这里遵纪守法，新的法律法规我会发给你们。”相比于以前府衙办事的拖沓，现在的政务院办事效率提高了很多，工作人员说话很直接干脆，在发给南方来的商人一沓资料后，李润就静静地等在一旁。这就是南方民间的现状，大多数百姓对于北方充满了向往，他们迫切的希望来到北方，或者让南方也实行北方的政策。但是那些士大夫们却是暴怒异常。他们对北方可以说没有一点好感，特别是随着封爵大典的结束，一些人可以说对北方恨之入骨。两极分化的南方，可以说已经到了一个边缘。而听到朱舜说早有安排的天启皇帝也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