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隐蔽战场(二)

“粮食、盐巴、茶叶、棉布，……恩，糖也来几斤。”牧民看着货物，一边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说了出来。“羊皮、羊肉、羊毛，还有这些皮子，都给我。”草原上在大一些聚集地还好，像这些居住散乱的牧民，几乎都是以货易货，很少有金钱结算。“我这还有一些货物，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卖完？”很随意的一句话，但是袁崇焕拿出来的物品却让那名牧民眼前一亮。“好东西，这样的精良的弯刀，在以前那可是草原上的勇士们才能拥有的，不过，现在很少用到了，明人的火铳现在可是很厉害的。”那名牧民眼睛澄亮的盯着袁崇焕手里拿着的长刀，但是想到他见过的明军使用的火器之后，又有些惋惜。“咱们都是明人，哪里还有其他什么的分别？现在军队上使用的火器很厉害，也是在保护咱们，能让咱们过上安生日子。”袁崇焕看了一眼那名牧民，笑着说了一句，但是接着他的面色就有些沉重起来。“就是可惜了咱们草原上的好男儿，十几年打熬出一副好身体，几十年练就的弓马娴熟，但是却比不过一把小小的火器，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谁说不是呢？一颗小小的弹丸，就能让咱们草原上的十几年才能成长起来的棒小伙一命呜呼，真是可惜，不过现在的天可汗也没有忘掉我们，每年举行的马术、射箭等比赛，也能让咱们回忆一下先辈的荣光。”看得出那名牧民有些伤感，袁崇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因为有了天可汗，咱们现在才能过上这幸福的日子，老哥，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是啊，长生天保佑天可汗长命百岁，无病无灾。”那名牧民很是虔诚，对着南边行了一个大礼，站起身来，才笑着说道。“尊贵的客人，你的货物还有很多，再耽搁下去天气越来越冷，路就不好走了，现在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你的货物卖完，回来时，咱们再好好的说话。”正常的行商在现在这个时节都会往回走了，毕竟草原上的冬天可是不好过，去年的大雪，要不是明军的搭救，不知道要死多少牧民。“哈哈，好，这把刀就送给老哥了，防身不错，千万别推辞。”袁崇焕大笑着和那名牧民说道，同时也把手里的弯刀递了过去。“这……”那名牧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刀柄上的花纹后，瞳孔一缩。“太感谢你了，尊贵的客人，回来时一定要到我家里来，烤羊肉，马奶酒管够。”不再客气，收下弯刀，才和袁崇焕一行人告别。看着越来越远的商队，那名牧民矗立良久，直到孩子的喊声，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里制作精良的弯刀，他的眼神复杂。“这是那名商人给我的弯刀。”两天以后，距离那名牧民住处更北上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小聚居区，只有十几户，此时在正中央的帐篷里面，那名牧民拿着弯刀，对这里面唯一坐着的老牧民开口说道，他的神色很是恭敬。“呈给我。”老者的地位很高，面对那名牧民恭敬地神态，他很是淡然，随着他那威严的话语落下，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蒙古壮汉，走到那名牧民前面，拿走了他手上的弯刀，在检查一番之后，才交到那名老者手上。“恩，是他们徽记，那名商人有其他的交代吗？”仔细打量一番之后，那名老者才抬起头来对着那名牧民开口询问道。“没有其他的特殊交代，那天的谈话就那么些，很是平常，不过，我邀请他，等回来时到我家里做客。”那名牧民仔细回想一下那天和袁崇焕见面时的情景，十分确定的开口说道。“恩，你先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过会我会把物资清单交给你，下一次想办法把那些物资送过来。”那名老者的双手摸索着弯刀，在摸到一处地方之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眼睛眯了眯，对着那名牧民吩咐一句，就拿着弯刀出了帐篷。袁崇焕是个读书人不假，但是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一些东西也有涉猎，特别是来到北方以后，四处的躲躲藏藏，也让他学会了许多东西，特别是情报传递这方面，虽然还比不上专业的情报人才，但是已经比普通人厉害了许多。老者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吩咐自己的护卫在外面守着，他找到刀柄处的一丝缝隙，小心翼翼的观察一阵之后，才找到机关。原来刀柄是空的，取出里面藏得纸条，在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老者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袁崇焕一行人正在艰难的行走着，此时他们的货物已经卖完了，但是车辆并没有空闲，反而装满了草原上的特色产品。北风呼啸，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像人用刀子在脸上划拉。“古特尔，找个地方避避风，再走下去，咱们会受不了的。”走在前的古特尔隐约的听见寒风中传来袁崇焕的呼喝声，他还以为听错了，在来到袁崇焕身边确认一下之后，他独自离开了商队。“叶小子，你跟着古特尔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也好帮帮忙。”袁崇焕对着自己身边一个蒙古人打扮的少年吩咐一句。古特尔的异常袁崇焕并没有发现，但是小心谨慎起见，他还是把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叶小子派了过去。叶小子是袁崇焕从南方带过来的，在他开办罐头厂后，就把他派到了古特尔的商队里面，所以对于叶小子他很是放心。沉默寡言的叶小子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之后，就向着古特尔的背影追去。“希望不是你，否则，我可是战场上的将军。”轻声呢喃一句，袁崇焕带着人继续向着远处走去。很快，出去寻找避风地方的古特尔和叶小子都回来了，在看到叶小子暗中给自己摇头之后，袁崇焕心中的警惕稍稍放下一些。“前面不远地方有一个干涸的河道，咱们可以到那里避避这该死的大风。”因为风太大了，古特尔一边说话，一边还用手指了指前面。“行，咱们先到那里避避风，等风稍小一些咱们再走。”天很快的暗了下来，在来到那处干枯的河道之后，袁崇焕又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帐篷很快的在避风地方搭建起来，已经走了几天的众人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安排好值夜的人员之后，大家都很快的陷入梦乡。这几年草原上很是安定，战乱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现在这个还是地广人稀的时代，安排守夜的人，不是防止土匪袭击的，而是防狼群的，这个时期草原上的狼可是非常多的。寒风呼啸，夹杂着狼群的嚎叫，让这个夜显得更加的静谧，就在帐篷内呼噜声震天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悄地起身，看见外面的火光还在四处摇曳，但是值夜的人已经睡着之后，那个人影才悄然的走出帐篷。在确认其他几个帐篷里的人已经睡着之后，他才来到货物堆放的地方迅速的翻找起来。“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把弯刀放在这里的，怎么找不见了？”最终确定弯刀没有放在这里之后，那个神秘人轻声的低语道，接着他看了看袁崇焕住着的帐篷，咬了咬牙。聆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那个神秘人才悄悄的掀起帐篷的一角迅速的闪身进去，他就伏在地上不再动作。好一会，终于确认里面的人已经睡死了，他才悄悄的摸索起来。这个帐篷里住着五个人，袁崇焕、叶小子、古特尔以及还有另外两个很神秘的人，因为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目光始终有意无意的停留在袁崇焕身上，而且距离袁崇焕也不远，看样子是保护袁崇焕的人。神秘人的动作很轻，也很小心，所以他的动作很慢，好久之后，终于在一个人的脚边找到了那些弯刀。“谁？”因为心情激动，在找到东西之后，他不小心弄出了动静，一声暴喝在帐篷内响起，紧接着神秘人就感觉自己的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他知道那是一个拳头。“有刺客！”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并没有击中对方，那人一声暴吼，让整个帐篷里的人瞬间精神起来。“噗~”“刺啦~”“呼~”一声轻响，黑暗的帐篷里面出现一抹火光，但是神秘人反应很快，在那抹火光出现的瞬间，他已经用利器割裂帐篷逃了出去，同时因为帐篷上的窟窿也让外面寒风吹了进来，吹灭了刚刚亮起的火光。刚刚亮起的帐篷瞬间又陷入黑暗之中。“不要乱动，先把油灯点燃。”袁崇焕的声音响起，让想追出去的人顿时停了下来，接着就见到有人拿出火柴遮遮掩掩之下，才把玻璃罩子里面的蜡烛点亮。“恩，都在？”看清楚帐篷里面的人之后，袁崇焕轻声的嘀咕一句，脸色微沉。“你们两个出去检查一下，看看其他帐篷里少人没有。”袁崇焕对着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两人说道，同时也对叶小子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