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六章 惶惶不可终日

世上最令人绝望的事情，那就是人死了钱没有花完，但是对于金陵小朝廷的官员来说，最绝望的就是现在他们的家人、家产已经被朝廷控制住了，并且自己还被围在城里出不去了，最重要的是，造成如今这样的结果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命令才让朝廷的大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包围了金陵城。“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此时金陵城的皇宫议政大殿内人群稀稀落落的，在这里的大臣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神情，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投降？不是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毕竟当初孙承宗劝降自己老友的详细内容已经在这些人中间流传开了，但是里面的内容让这些人很不满意，不说他们的家产全部充公，仅仅是族人三代以内不得回大明就让他们很是愤怒，在他们看来无条件投降已经是他们他们最后的底线了，但是现在朝廷简直就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这样情况下，他们还有可能投降吗？可是现在他们的家产和族人已经全部被朝廷控制起来，并且朝廷大军已经围了金陵城，这样的情况下朝廷还会接受他们的投降吗？就算现在他们投降，恐怕朝廷的条件会更加的苛刻吧？可以说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顽抗到底？目前看来这是他们唯一的道路了，可是他们拿什么和朝廷几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顽抗到底？就凭借现在金陵城内不到五万装备极差，没有一点战意的军队？别搞笑了，要不是现在他们控制着这些人的家人，恐怕他们最后的这点兵马早就跑光了，更甚至有些有想法的将领会把他们全部抓起来送到朝廷那里邀功吧？可以说顽抗到底这条路就是一条绝路。绝望、悔恨、不甘等等各种负面情绪充斥在大殿内，所以对于首辅的问话没有人回答，也不会有人回答。“都散了吧，回到家里都好好准备一下。”其他人的神情都被站在最高处的首辅看到眼里，他此刻突然感觉到这些年自己白活了，不，此刻他十分后悔出生在这个时代。前半生的风光无限，换来了后半生，不他的后半生恐怕到此为止了，因为只要他落到朝廷的手里，那么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听见首辅的话，底下的官员愣了一下，吏部尚书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原本脊背挺拔的首辅大人不知何时脊背已经弯了下来，这一刻他不像小朝廷的首辅，反而像极了金陵城内一位普通的老人。“回去吧，都回去吧，咱们……”兵部尚书看到大家没有动弹，就又开口说道，可是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悲凉以及绝望。最终所有人都走了，每一个人在离开的时候都看了一眼在这里待了大半生的地方，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留下一声叹息。一天时间，朝廷大军并没有攻城，反而开始在金陵城外面安营扎寨，这让那些权贵们很是疑惑和忐忑，和他们同样疑惑的还有金陵城内不多的百姓，不过他们的心情和那些权贵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的眼神中有期盼有激动，因为有关于朝廷那边的百姓生活状况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他们就期望着有朝一日朝廷大军赶紧到来，这样他们就能过上其他地方百姓们的幸福生活。一天时间，金陵城的皇宫内已经没有一个人，夜晚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犹如鬼蜮一般，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这里的恐惧中还带着一丝悲凉。第二天，天空阴沉的更加厉害了，原本应该有一丝春意的，可是因为天气的异常，金陵城内反而更冷了，但是天气的寒冷比不上内心的悲凉，因为昨天夜里有许多官员已经自杀了，这让寒风中的金陵城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悲伤。兔死狐悲，这不仅仅是动物之间的感情，在人类这个情绪更加丰富的族群中这种情绪表现得更加的明显，消息在权贵之间流传开的时候，那些高墙大院内充斥着莫名的悲伤以及来自于灵魂最深处的绝望，还活着的官员脸上恐惧的表情更加的浓重了，朝廷大军围而不攻让他们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而和那些权贵不同的是，城里的老百姓虽然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有些压抑的气氛，可是他们的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多了。因为他们知道并不是城外的朝廷军队不想进攻金陵城，而是想和平接手金陵城，这样不仅能让城内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更加能让这座大明的陪都免受战火的伤害，所以就在这一天许多百姓开始自发的组织起来向着关押士兵家人的地方以及军营靠拢。第三天，自杀的权贵更加多了，并且这里面还有一些军中将领，这让压在权贵们身上的阴云更加的厚重了，并且城内守军的军心开始动摇起来，发觉到这些异常并且还活着的官员更加的恐慌了。第三天的夜晚，天上的阴云更加的厚重了，并且呼啸的寒风也停止了，这让金陵城内还活着的官员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并且这一次并不是和风细雨，而是狂风暴雨。夜渐渐的深了，整个金陵城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偶尔响起的犬吠声让金陵城显得更加的凄凉，但是没有人同情他们，因为当初他们不和朝廷作对，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雪花，这对于金陵城的居民来说十分的稀奇，因为雪，在他们这样的地方是很难见到的，更加难见到的是这么大的雪，仅仅是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整个金陵城已经被白雪覆盖了，这也让原本伸手不见五指夜色出现了一点光亮。雪一直下到了天亮时分才停止，但是这场持续时间很短的雪，却异常的大，因为仅仅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地上的积雪已经超过了三尺深，仿佛一夜之间金陵城就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可是第四天大雪刚刚停止，一绺阳光就照耀在金陵城内，让多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并且因为白雪的原因，让银装素裹的金陵城显得那么妖娆多姿。“进城！”就在阳光照耀在的金陵城的东城门楼的时候，一声高亢的声音打破了这多日以来宁静。此时的金陵城的各处城门洞开不说，城墙上的士兵也见不到了一个，不过别以为这样朝廷的大军就可以轻松下来了，因为他们现在多了一个紧急并且重大的任务，那就是救灾！因为这一场千年不遇的大雪并不是意味着瑞雪兆丰年，而是灾害，南方是不需要瑞雪兆丰年的，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么就说明南方遭受到了雪灾。“唉，我多苦多难的大明啊。”收到前线战报的孙承宗看到上面说城内积雪压塌了许多房屋，并且因为积雪太厚救援的速度并不快，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百姓伤亡事情，但是等天气晴朗之后，天气会更冷，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百姓会冻死冻伤，现在前线需要更多的人员救灾，同时更加急需的就是冻伤类药品。“命令河南、福建、广东三地的所有武装巡捕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金陵进行救灾，命令空军调派所有的热气球运送救灾物资进入金陵城，命令海军的小型船只运送救灾人员以及物资通过河运进入金陵城全力救灾。”放下手里的战报，孙承宗连续下达了三道命令，让整个大明的武装巡捕、空军、部分海军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孙承宗全力救灾的时候，已经到达大明最北边境的朱舜也受到了金陵城受灾的消息，放下手里的情报，朱舜看着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久久不语。其实整个大明境内不仅仅是金陵城发生了雪灾，以长江为分割线，长江以北的地方灾情更加的严重，有些地方的房屋已经被积雪掩埋了大半，不过好一点的是，长江以北的地方很早就被朝廷纳入到了管控范围。并且这里的百姓们很早就接到了朝廷的预警，所以在雪灾发生的时候，百姓们已经开始自发的组织起来进行自救，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偏远的村庄，城市内的雪灾并不严重，甚至一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已经看不到积雪了。但是长江以南却不一样，因为这里属于亚热带气候，在南方的百姓是很难见到雪的，再加上这里的大部分区域都属于江南的势力范围，不说基础建设，就是百姓基础就不行，不过好在其他地方虽然下雪了，但是并不是很大，只要有充足的抗寒物资，那么这场波及整个大明的大雪对他们的影响就不会太大，金陵城就是一个意外，几个时辰积雪就有三尺深，这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是很难见到的。“各地粮食都调配到位没？”如果是在前几年就被朝廷掌控的地域，那么当地的粮食足够支撑百姓们吃三年的了，朱舜现在担心的是江南各地以及更往北方这些地方的粮食问题。“江南等地已经开始全力运粮了，因为咱们准备的充足，所以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粮食运送到位，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饿死人的事情发生，北方，蒙古以北的地方粮食缺口比较大，现在铁路已经断绝，短时间内内地的粮食根本就运不过来。”朱舜的秘书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还差多少？”听到自己秘书的回答，朱舜的眉头皱了皱。“最少还需要五千万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