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民对玉的审美,堪称源远流长,可追述至远古!到如今这先秦时代,就更不用提了,和氏璧的传奇故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包括孔子也赞颂玉有十一德,总之玩的极其花哨,后人君子又怎能不爱玉?而秦墨从箩筐里倾倒出来的玉石,颗颗皆有成人拳大。虽只简单磨去璞皮,但玉质之佳已然显露,白嫩温润如同羊脂!众文臣看的双眼发直,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真赠与吾等?”秦墨强忍笑意道:“诸君,且自行拣选,找一颗中意的,也不必雕琢,拿在手中把玩即可,温润养人呢。”“不过,还是那句话,务必多多炫耀,我河西之国能否繁盛,全看诸君是否卖力炫耀!”众文臣焉有不应之理,皆是满口道:“若得此等美玉,必然邀约亲朋故旧一同赏鉴。”秦墨满意点头:“善,诸君且选。”众文臣不再矜持,纷纷上前拣选美玉,当真是一时挑花眼,看到那颗都想要。足足过了好半晌,众文臣才各自捧着一颗,心满意足起身致谢。“敢问秦相,这商队出关中又出关塞,一路历经千山万水行至域外,便是用此等四轮马车吗?”二郎神李昱看着一辆辆四轮马车,好奇问道。众文臣本欲告辞离去,闻言也不禁停下脚步,看向那些已显破旧的四轮马车。从进到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便皆被汗血马吸引,继而又是抢马又是选玉,谁也没仔细看这些马车。此时让李昱这么一问,众文臣再看,心头不由满是疑惑:“四轮马车倒是颇能运物,只是如何转向?死拉硬拽?”嬴政所用之御驾,也有四轮车,但那完全是靠六匹健马拖拽。而且,只能走平坦道路,否则便是死拉硬拽,车轮和车轴断裂也无法转向。“当然不是死拉硬拽……”秦墨哭笑不得摇头,伸手拖拽一辆马车,原地转了几圈,让他们观瞧。众文臣看着前轮轴,随着秦墨拖拽,在车身下左右横转,无不啧啧称奇。秦墨停下拖拽,指向马车之下道:“诸君且看,前轮轴之下,是否有一铁质圆轴盘,与车身相连?”众文臣立即附身观瞧,稍倾皆是恍然又惊奇。唯有二郎神李昱,再次疑惑道:“观秦相拖拽转向,似乎甚为省力,也无甚摩擦刺耳之声,这圆轴盘中可有机关?”秦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要不说人家二郎神呢,点头道:“确有机关。”说着,从车厢里拿出一个商队备用的转向轴盘,递给李昱观瞧。众文臣也围拢上去,伸着脖子瞧新奇。转向轴盘构造简单,内外两个有凹槽的铁环子,铁珠镶嵌在其中,一眼可观全貌,简单到让李昱和众文臣傻眼。只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铁珠是怎么镶进去的,并且分布如此均匀,铁环转动也不移位?秦墨看出他们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诸君不用想的太复杂,且细看。”“这轴盘内其实有两个铁片片,谓之曰固定架,用于铆合固定铁珠,不使其转动时移位。”“所以镶嵌时,只需做好尺寸把控,先将内外铁环摆好,留出一侧空档,铁珠塞进空档几颗就好。”“然后再一个个拨开,使其对称均匀分布在固定位置,再将两个固定架铁片片上下铆合,便成矣!”说着,又指向车轮道:“此物不止可用于车轴转向,也可充当滚轴,使车轮转动更加省力。”这先秦时代的车辆,其实已有滚轴,使车轮与车轴不必一起转动。只是铜制或铁质瓦当组成的滚轴,里面没有钢珠,就是死命摩擦,声音之刺耳自不必提,磨损快不时便需更换。这也是李昱惊奇,为何没有摩擦声的原因之一。众文臣顿时恍然,击掌赞道:“有此物,则车辆运力增加数倍,当真妙不可言!”李昱则看向秦墨道:“此物也是秦相所造吗?”秦墨摇头:“本相哪有许多时间,其实与混凝土一般,皆是想个点子,让这学馆中的百工学子,去慢慢钻研试制。”韩非适时接话道:“吾事先声明,这钢珠轴承试制时,可是耗费了不少铁料。”“朝廷若是给的封赏少了,恐怕学子们都收不回铁料本钱。”“若让百工学子寒心,秦相纵然再有奇思,日后也无人愿助他试制了。”“朝廷还是衡量一番,理应给予多少封赏吧?!”众文臣哑然,但也理解,彼此交换一番眼神,最后看向秦墨。秦墨现在是宰相,当然最有话语权。而秦墨也不假模假样避嫌,当即向众文臣道:“那本相便趁机提个制度。”“日后不论民匠还是官匠,亦或是百工学子,只要有改善百工机巧之功,皆可将耗费呈报朝廷。”“朝廷审批查验,若封赏不抵耗费,便在酌情补贴钱财,诸君以为如何?”改善百工,并非全值得大封赏。一些改善实验,或许耗费颇巨,但结果却是有点用,却又没大用,就很尴尬。但话又说回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些看似鸡肋改善,便是那跬步,想要行千里,便少不了他们。故而,朝廷还需酌情给予贴补。众文臣揖手赞成:“秦相思虑周全,确该如此,明日吾等便联名上书陛下,促成此制!”秦墨点头,向老王绾道:“王老相,轴承的具体封赏,还是由你们商议决定吧。”这便是他的做事风格了,只提大略细节交给群臣。老王绾揖手领命,当场便与众文臣嘀咕一番,而后向韩非道:“此轴承于军于民确有大用,虽不如混凝土,但也不遑多让。”“朝廷会给予三等爵赏赐,另有金钱贴补,待陛下批示之后,即可与混凝土封赏,一道下发学子!”韩非揖手一拜:“如此,非便替百工学子,谢过诸位君长了。”秦墨心中长出一口气,有此制度,学馆总算真正走上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