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不是，他没有

陆晞前两年下场考试，第一次没考过院试，得了个童生称号。去年倒是考上了，这可让大伯他们开心地办了个大席。陆盛那时刚好遇上休沐日，便匆匆回来露了个面，吃了饭，然后又回去了。期间，陆晞还过来跟他说了声谢谢，陆盛才知道自己给他的那本册子，竟然让陆晞考上了秀才。陆盛还在想着问题，刚好顾氏从厨房出来，看到了陆盛，便把陆盛拉去了堂屋。陆老爷子正坐在堂屋里，看到陆盛之后，咧开嘴笑道：“盛儿，来了？”陆盛点头，连忙叫了声爷爷。顾氏拉着陆盛坐下，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清逸的少年，笑道：“我们盛儿已经长得这么端正了，出去怕是要让村里的姑娘惦记上了呢。”陆盛听他奶提起这个，就一脸无奈。他上次回家，也是吃了饭过来找他爷奶，结果路上遇到了一个姑娘，陆盛连忙低头走过，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来他家打听消息。好在陆盛之前就跟苏氏说过，没考完殿试的话，他是不会妥协的。这事陆盛要是不愿意，就算苏氏硬是给陆盛娶了个妻子回家，那也没用，索性，苏氏就由着陆盛来了。况且陆盛现在确实年纪还小，太早定下也不好。男子不像女子，年龄大一些也无妨，这么想着，苏氏之后就没再提过这事。现在顾氏又提起这事，陆盛连忙说道：“奶，我还小呢，不着急。”陆盛怕顾氏到时候帮他找，便直接说道：“奶，我现在只想学习，还不想那么早定下来。”顾氏看着陆盛紧张的脸色，便说道：“奶知道，奶不会管你这些事的。”陆盛听完，便拉着顾氏的手笑道：“还是奶疼我。”陆老爷子在一旁也不插话，拿着烟杆子正在抽烟。陆盛很有脸色地又说了一句：“爷爷也是。”陆老爷子终于笑出声了。祖孙三人聊了一会，陆盛便听到他大伯娘的声音，好像是陆晞回来了。他们虽在一个书院，却不在一个地方，平时倒是也没遇上几回。自从陆盛给了他奶钱袋子之后，顾氏倒是变得狠心了。李氏再来哭穷，顾氏一想到这是她孙子给的，她就没给了，久而久之，顾氏也就习惯不给李氏钱了。陆老爷子现在不管这些，他现在两个孙子都是秀才，出门走走都能遇上一堆夸他的人，每天都笑呵呵的。陆盛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晞和李氏他们进来了。“四弟，你来了。”陆盛笑道：“是啊，三哥。”两人寒暄了一会，顾氏把陆盛拿来的糕点摆放好，打算让两人坐下聊聊天。陆盛和陆晞面对面坐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陆盛不知道说什么，便伸手拿了块糕点吃。顾氏喜欢吃甜一些的糕点，所以陆盛买的大多都是偏甜一点的。这偏甜，对陆盛来说，也算是很甜了。陆盛脸色平静，眼神微闪。他嗓子有点难受。陆盛要了一杯水，和着水，终于把这块糕点给吃完了。一旁的陆晞看着，笑道：“四弟喜欢吃甜些的？”陆盛只是笑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挺好吃的，三哥尝尝？”陆晞摇头，说道：“四弟你喜欢，就多吃点。”“不了。”一块就够了。陆晞等了会，眼看陆盛也没说话，便换了个话题。“四弟明年也要下场，有什么要跟三哥说的吗？”陆盛知道陆晞明年也要下场试一试，便说道：“多看书。”陆晞一听，脸色微冷，感觉陆盛就是在敷衍他。陆晞这可冤枉陆盛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好吗？这万变不离其宗，书都懂了，还怕考试不会？陆盛看陆晞误会，他也没解释，跟顾氏和陆老爷子聊了会之后，陆盛就打算告辞了。顾氏照常把陆盛送到大门。陆盛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有五两银子。陆盛琢磨着，这钱也够他奶用一年的了。陆盛回去之后，苏氏跟陆蓉正在堂屋里刺绣，一看到陆盛回来，苏氏就连忙起身，把陆盛拉到一旁。陆蓉则去厨房端了碗鸡汤过来。陆盛看到，笑道：“娘，这不是给爹补身子的吗？”苏氏笑道：“娘多熬了些，你们一起喝。”陆盛抬头看了一眼陆蓉，还没问出口，苏氏拍了一下陆盛，“你姐喝了，你赶紧喝吧。”陆盛这才笑道：“娘真好。”苏氏摆着一张脸，故作不高兴，眼里却全是笑意。今年这个年，陆盛家过得虽说不是很简单，但也没隆重到哪里去。等过了年，一月份，陆盛还要去给几名学生作保，他现在是廪生，就跟当初保他的王夫子那样，也可以帮别人作保，赚点小钱了。陆盛一共要作保的学生有十人，这十人都是陆盛经过调查之后，才敢作保的，并且都是孙夫子的学生。陆盛只能作保到府试，院试他是做不了保了，因为和乡试时间太近了，都是在八月，所以陆盛就放弃了。陆盛每人每场收取一两银子，这个价钱是市场价，陆盛倒是没有拿多。过完年没两天，陆盛便让徐叔驾车，带着他去了孙夫子那一趟，给孙夫子拜年，顺便约好时间到时候一起过去县衙作保。陆河和苏氏他们知道陆盛最近忙，便没有打扰陆盛，除了每天给陆盛多加一顿各种补汤之外，苏氏还会做些吃食放在陆盛房里，就怕陆盛半夜肚子饿。一月中旬，陆盛在县衙门口等着孙夫子他们过来之后，带着要作保的几人进了县衙，弄完事情，陆盛便跟孙夫子说了一声，打算去云夫子那里坐坐。孙夫子要带着学生回去，便没有同行。陆盛等众人上马车走了之后，他才往书院走去。陆盛到时，云夫子正在房里看书。这等天气，好在云夫子没有去凉亭里弹琴。陆盛行礼之后，云夫子便让陆盛坐下了。陆盛看了一眼云夫子刚顺手放在桌上的书，发现竟然是本诗歌集。陆盛低头，也不敢乱看。云夫子给陆盛倒了一杯茶之后，才说道：“你来得正好，你看，这个刚好适合你。”陆盛看着眼前这本诗歌集，心里有点惊讶，问道：“回夫子，这是给学生准备的？”云夫子点头，“我看着还不错，这段时间你有空就看着，多练练。”陆盛听见夫子这样说，便把书收下了，“谢夫子赐书。”云夫子摆手，随后便喝起茶来。陆盛跟着也喝了一口，这茶香倒是馥郁，口感也是回甘那类。陆盛心头一动，云夫子不会又要考他吧？似是知道了陆盛的想法，云夫子直接开口道：“你要是想考，那你就说说吧。”陆盛懵了。他不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