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午,陆盛出来的时候才看到了陈鼎升他们。今天的晚饭吃得早了些。众人吃完饭之后,便坐在院子里乘凉,随便聊一聊。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众人坐在一起,倒也颇为惬意。陆河几人,对陆盛他们在里面考试的情况有些感兴趣,陈鼎升便自告奋勇地开始描述。陆盛一听,就知道陈鼎升对考试的这九天简直印象深刻。从第一天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第九天结束。那描述场景的话语,让陆盛他们听了都觉得深感佩服。陆盛抬头看了一眼陆河几人,发现赵叔和陈叔,包括他爹,好像已经身临其境一般,脸上的表情略微凝重。这九天里,最难熬的就是孤独。没人与你说话,住在一个狭窄的小房间里,天气还燥热,光想想就让人受不了。众人还在感慨考试不易时,赵文才突然说道:“我听说,这回考试,死了不下五个人。”陆盛一惊,他那边的考房没什么大的动静,他还以为没出什么事呢。陈鼎升在一旁说道:“我那边第四天就有好几个官差匆匆走过,我就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说起这个,众人就开始说起各自所在考场的大动静。陆盛这边没什么可说的,除了左边的哥们动静大了些之外,他没听到什么大动静。于是,陆盛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陆盛觉得,这天气,再加上这考试环境,会死人也实属正常,只是可惜了。寒窗苦读数年,也就是等着今天了,结果却丢了性命。旁边已经有好几声叹息声了。特别是陆河他们,知道家里供一个学生不容易,这好不容易盼到了现在,如今却是人都没了。眼看众人的心情有些低落,陆盛想了想,连忙转移了话题。“爹,上次那事怎么样了?隔壁那书生去考试了吗?”说起这个,陈鼎升和赵文才立马就提起了精神。连陆河几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陆河没说话,倒是陈大顺说话了。“我去打听了,这书生在家里睡了一天,没能进场。”这么一说,大家也就都明白了。温柔乡,夺命刀啊。知道大家想错了之后,陈大顺想了想,还是说出了真相。“他被下药了,晕睡过去的。”这句话一出来,陆盛能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呼吸一窒,安静了一瞬之后,陈鼎升笑道:“爹,您怎不一句话说完呢?”陆盛看到赵文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在陆盛向来懂得掩藏情绪,别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坦坦****的说了一句话。“赵兄你想歪了呀?”这话一出,赵文才脸红了。周围人开始大笑。陈鼎升这人不懂收敛为何物,也说了一句:“这有甚,我也想多了,赵兄不必脸红。”赵文才一听,就知道自己给陆盛和陈鼎升挡箭了,便开始反驳。陆盛看着这欢快的氛围,总算是放心了不少。赵文才和陈鼎升的心理没什么问题,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乡试之后,还有会试呢。这会试,又是连考九天。陆盛琢磨,本身锻炼不可断,不然,没有强壮的身体素质,这么考下来,人要垮得厉害。这么想着,陆盛便把这些想法说了出来,让赵文才和陈鼎升两人到时候也安排一下。陈鼎升之前就看过陆盛锻炼,他平时也会锻炼一会,却是没有陆盛锻炼的时间多。这回经历过乡试之后,陈鼎升顿时明白了一个好体魄带来的好处。赵文才也深有体会,对于陆盛的建议直接就采纳了。第二天一大早,陆盛就把这个锻炼计划给安排上了。不料他这一举动,倒是让陈鼎升和赵文才两人看在了眼里。于是,从一个人锻炼,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锻炼。时间一晃,就到了放榜的前一天。陆盛他们这几个人,平时也不怎么出门,除了高松柏和朱究文他们偶尔过来聊一聊,便没了什么人上门。晚上吃了饭之后,陆盛洗漱好,坐在**看他爹走来走去的。陆盛看了一会,问道:“爹,这明天才放榜呢,您今晚就开始紧张了?”这么个紧张法,晚上还要睡觉吗?陆河其实早上起来就开始紧张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大早就开始收拾整理东西。就等着放榜之后回家递消息,否管好的坏的消息,省得家里人担心。陆盛起身走过去,把他爹拉到凳子上坐着,便打算跟他爹说几句话。陆盛他们自从考完试到现在,都没有讨论过有关考题的内容,平时就是看看书,聊聊外面的一些八卦。这么些天,有马巍在,倒也不是对外面一无所知。自从考完试的第二天,就有所谓的考题答案出来,把好些个考生给活生生吓晕了。马巍没有说是什么具体的答案,他知道陆盛他们不喜欢聊考试内容,也就没有把那所谓的答案告诉陆盛他们。陈鼎升他们虽好奇,但明白听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只是增加烦恼罢了,索性就当不知道这事。陆盛其实不是很担心上不上榜这个问题。他虽然不喜欢再来一次连考九天的体验,但他还能忍受。也就是说,其实,他的内心是已经做好了落榜的准备的。毕竟他今年才十四岁,这一次不中,再等三年,也才十七岁。他的试错成本比其他年龄大的考生要低。陆河从没有问过陆盛考试考得怎么样,就怕给陆盛增加压力。但眼下,陆盛怕陆河今晚睡不着觉,便把心里想的跟陆河说了。“爹,其实我已做好落榜的准备,我年龄还小,不怕没机会。”陆盛这么一说,陆河就明白了。既然陆盛是这么想的,陆河也理解,便伸出手来拍了拍陆盛的肩膀。“爹知道了,赶紧睡觉去吧,明天自然就会知道了。”说明白之后,陆河便也不紧张了,躺下之后,不一会就睡着了。陆盛一看,也就放心了,便也沉沉地睡去。此时,贡院里主考官批卷的地方,气氛一片凝重。朝廷派遣的正主考官李名扬满脸凝重,只差没把生气二字写在脸上了。一旁阅卷的内帘官们安静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李名扬看着眼前这个正在与他对峙的副主考官曾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被气笑了。“此人不第一名,谁人第一?”曾韦抬头淡淡地看了李名扬一眼,轻启嘴唇。“朱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