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至字难解

于是，陆盛便决定，今晚再写一会，最好是再起稿好一篇，最后一篇倒是可以留到明天。想清楚之后，陆盛便点起了蜡烛。许是大家冬天都怕写出来的字不好看，这从考试第一天到这第二天晚上，除去烧炭火的兄弟，陆盛时不时就能听到搓手的摩擦声。今晚尤甚。看来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急。这么一想，陆盛也不慌了。蜡烛烧了一半，陆盛才把第三篇文起稿好。等把东西收拾好，陆盛便打算睡觉了。希望今晚，隔壁的两个兄弟也把炭火烧起来吧。让他这边多多少少能享点福。可惜了。许是那两个兄弟开始节省炭火了，陆盛半夜醒了两次，被冷醒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结果天还没亮，压力加上生物钟，陆盛便早早地睁开了眼睛。好在之前陆盛一直保持锻炼身体的好习惯，身体素质要好一些。不像左边的大哥，已经在吸鼻涕了。不过这也提醒了陆盛，炭火是该省，但是身子也很重要。早上，陆盛吃过早饭之后，便把火盆烧了起来。然后再把小锅子架在上面。陆盛先是烧了一锅姜水。打算等姜水熬好之后，便把腊肉菜干饭煮好，今天吃顿热乎的。炭火架起之后，陆盛便把东西摆放好，打算趁着这温度起来，把最后一题起稿好。姜水沸腾的时候，陆盛已经起稿好了一半。等姜水倒到碗里，陆盛又要来一些水，把饭弄好之后，陆盛便开始写另一半。等姜水凉了些，陆盛拿过干粮，喝着姜水，就提前把中饭给吃了。还别说，这一碗姜水下肚，陆盛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趁着这势头，陆盛连忙把剩下的润色好。陆盛在交卷的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誊写完毕。现在就等着交卷了。眼看这炭火也熄灭好一会了，陆盛趁着这太阳还没下山，赶紧把这晚饭给吃了。这三四天没吃到热饭了，第一口进嘴，陆盛差点没惊叹出声。这腊肉菜干饭太好吃了。看来，他的厨艺还是可以的，至少饿不死自己。陆盛下的量是他平时吃的饭量的两倍，本来想的是可以留着一半到明天泡热水吃，结果没忍住，全给吃完了。不得不说，这腊肉饭是真香，陆盛揭开盖子时，就听到了好一阵吸鼻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吸他这饭香味呢。反正他隔壁的那两个兄弟铁定是被他给香到了。因为陆盛听到了锅子碰撞的声音。收拾好后，陆盛便起身运动，一边等着钟声响起。没过多久，收卷的人就来了。陆盛交完之后，便把木板拼好，直接就睡了。最好是趁着还有些温度的时候睡着，省得半夜被冷醒了。第二天，陆盛不知是吃得满意了，还是怎么，这一觉睡得还算是安稳。第二场，考的是五经文一篇，试诏、判、表、诰一道。这住在这间小房间里，每天都是一样的流程，吃饭，发考题，吃饭，做题，吃饭，交卷。这么一通下来，就算陆盛之前有了经验，心理上是接受了，但身体上却是在抗议。这天气寒冷，周围都已经响起咳嗽的声音了。第五天的时候，外面匆匆走过一群人。这有门挡着，陆盛就算没看到外面的情况，根据这般动静，也知道有人被抬出去了。可能有些兄弟也猜出来了，这会的吸鼻子和咳嗽声更响了。陆盛心里叹气，好在他隔天就会煮些姜水喝，身上还算是热乎。不过这炭火，还剩三分之二了。蜡烛，也只剩下一根半了。不管怎么样，陆盛还是得把这几天给熬过去。转眼，时间就到了最后一场。这最后一场，考的是五篇策问。拿到考题之后，陆盛快速看了一下，便开始研墨。这策问，前四道都还好，至少是他之前练过的题型，知道答题的方向。可这第五道，陆盛就没见过了。可眼下也容不得陆盛去想这第五道的题，毕竟要想着这题的话，花的时间可就多了。他得先把这四篇策问写出来之后，再去仔细地想这第五篇策问。虽说有四篇策问陆盛答得得心应手，可是陆盛却没有放松，毕竟这还有第五道题压在心上呢。第一天，陆盛把两篇策问誊写好了。没有熬夜。第二天晚上，陆盛用了半根蜡烛，总算是把那两篇策问写好了。只是，陆盛还没有睡。想了想，陆盛把白天要来的水倒进锅子里，把姜片放进去，打算今晚把那最后一点的炭火用完。最好是把这第五篇的策问起稿好。就算没起稿好，有个答题方向也不错。这样的话，至少明天白天就能轻松一些。趁着房间里的温度起来，陆盛连忙看向这第五道策问题。这第五道策问题，一看，就是益元帝在敲打他们这群学子。毕竟，他们这群学子，要是通过了这一场考试的话，基本上离同进士和进士也差不多了。这道题，问的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众位学子怎么看。陆盛一看到这题，就在琢磨皇上的心思。可惜了，皇上的心思要是他能琢磨透的话，皇上就不是皇上了。既然琢磨不透，陆盛就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皇上问这问题，是要他们这群学子明白什么，知道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是说水太清了，就没有鱼了，因为鱼儿无法在这水太清的地方生存下去。人至察则无徒，是说人太严苛了，就没有了同伴，意思就是说太严苛的话，容易没有朋友。这两句话，想说明的东西都是相同的。同就同在这个“至”字。答题方向的话，应该是反着来。也就是说，水不能太清了，不然会没有鱼，做人不能太严苛了，不然就没有朋友了。这要放在朝廷上的话，陆盛答题的话语就要仔细斟酌了。这要不一腔热血地一味去批判某个派系，那被人看到了，不得把陆盛给按到这个派系的对面去了。陆盛可不想这么早站队。不过皇上的心思难猜，说不准皇上就是要让他们站队呢？这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陆盛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