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赐酒

把东西收好，沈容谦垂下眼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清妃就是饲养这些毒物的人，你该怎么办？”沈容谦清冷的声音响起，让陆盛不得不去重视这个问题。陆盛放在腿上的左手慢慢收紧。“若真是清妃，那我也不能任由自己去死。”沈容谦点头，把最糟糕的情况跟陆盛说清楚。“死一个清妃，和死一个清妃宫里的奴婢，这影响可不一样。”“我知道清妃在皇上心里的重量。”陆盛的脸色很难看。沈容谦说的话，他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那又怎么样？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我没有选择。”陆盛径直看向沈容谦，态度很坚决。沈容谦没有立即回答。眸色深深地与陆盛对视着，片刻后才说：“放心吧，我会尽快查出那个饲养人是谁的。”陆盛脸色缓了一下，“容谦，麻烦你了。”“不用说这些，过两天我再来找你。”说着，沈容谦看了一眼房门，转身就从窗口溜了出去。陆盛眉头一皱，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了。“少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得福的声音。“没事，你去休息吧。”陆盛应了一声，看着还在微动的窗户，眸色加深。正月十九日，皇上顺应天意，改年号为昌平。昌平帝为此，特意在御花园里设宴，宴请众位大臣。陆盛作为户部尚书，坐的位置偏前面一些。能把皇上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皇上正在与礼部尚书商量恩科后面的事。陆盛无聊地到处看了看，然后与侧对面的徐姜对视了一眼。陆盛端起酒杯，敬了徐姜一杯。徐姜端着酒杯点了点头，仰头一饮而尽。陆盛把已经喝完的酒杯放下，然后拿起一旁的葡萄吃了起来。红毯上有几个舞女正在舞动身姿，旁边还有几个乐师在弹奏欢快的曲子。陆盛坐姿放松，似是在听曲，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皇上看了一眼正在底下互相交谈的臣子，然后便注意到了独自在吃着果子的陆盛。想了想，皇上招手让常乐凑近。“把这盘果子端到陆大人那里去。”“是。”常乐弯腰端起果盘，慢慢地走到陆盛身旁。弯腰把果盘放下之后，常乐笑道：“陆大人，这是皇上赐给您的。”陆盛回神，看了一眼常乐，笑道：“多谢皇上赏赐。”常乐点了点头，直起身就往皇上那里走去。常乐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一举一动都受到底下臣子们的注目。看到常乐端着的果盘是给陆盛之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猜测皇上对陆盛的心思。其中不乏机灵的，已经打好主意要与陆盛打好关系了。之前陆盛在各部讨债的消息，已经在暗地里传遍了。工部尚书江年涣看着周围隐晦打量的眼神，脸色又白又难看。皇上越喜欢陆盛，他的处境就越难堪。这几天听着底下人的抱怨声，江年涣的心里更是蒙了一层黑雾。他向人打听过了，其余各部都是因为陆盛在暗地里提示过，悄悄地就把欠的钱给还上了。只有他们工部的人是官兵直接上门讨债的。在众人眼里，他们工部的脸已经丢尽了。想到这，江年涣看向陆盛的眼神既忌惮又怨恨。若不是他们工部做什么事都需要向户部这边申请款项，他早在底下人告知他这个消息时就上户部找陆盛讨个说法了！江年涣看着陆盛恶狠狠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在放下酒杯时，与陆盛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了。江年涣心头一梗，猛然咳嗽起来。“咳咳！”看着江年涣咳得一脸难受的样子，陆盛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些。皇上听着这剧烈的咳嗽声，眉头紧皱。“江爱卿这是怎了？怎么突然咳成这样子？”随着皇上的出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场上只有江年涣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江年涣越是想憋住，就越是憋不住，听到皇上的询问声咳得更厉害了。皇上脸色难看了一瞬，然后变得温和起来。“江爱卿身体若是有何不妥，可以先离席，朕不治你罪。”江年涣脸色一白，趁着喉咙好一些不咳了之后，连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请皇上恕罪，臣一时贪杯，竟被呛了一下，才在皇上面前失礼了。”皇上笑了笑，却不达眼底。“看来江爱卿很喜欢这清酒啊。”说着，皇上看向常乐，“一会让人送一批清酒去江爱卿府上。”江年涣有苦难言，只好叩头接下。“谢皇上赐酒。”皇上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挥手让江年涣回位。江年涣谢过之后，僵直着身子，步履艰难地走回了座位。陆盛看了一眼江年涣，然后垂下眼帘，继续吃着果盘里的水果。不久后，皇上起身离席，陆盛坐了一会也起身走了。江年涣本来还想找陆盛算账，没想到一抬头就不见了陆盛。一时怒火攻心，鼻腔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里对陆盛的怨恨更重了几分。这边，陆盛坐在马车上，喝着得福拿过来的醒酒汤。刺鼻的姜味令陆盛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酒虽然没喝多少，但酒不醉人人自醉。陆盛心头有事，恨不得就这样一醉睡过去。可惜了。陆盛把碗递给得福。得福接过，连同手里拿着的水囊一起放进食盒里。“少爷，好点没有？”陆盛本就没喝多少，闻言摇了摇头。“回府吧。”“是。”得福跟马夫说了一声，然后坐回原位，眼神有些迟疑地看向陆盛。陆盛半眯着眼，“有话就说。”说着，陆盛就闭上了眼睛。“少爷，我出门时，青丝姑娘找上来，让我跟少爷说一声，她有事找您。”“嗯。”陆盛眼皮底下的眼珠滚动了一下，随后便彻底安静下来。得福挠了挠额头，不知该怎么把秋月说的事跟陆盛说。想了想，得福还是决定跟陆盛说了。“少爷，秋月说少夫人这两天都没怎么说起你了，小的担心......”陆盛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用担心。”得福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