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重疑点，考生游行

听了那考官的话，郑嗣茅心下底气十足。于是他开口道：“我之疑点有三。”“其一，第五名崔曜。”“方才听闻王兄说，这崔曜乃是明算科考生。”“可明算科无策论，若要超过我等绝大部分人，简直就是登天之举！”“这崔曜名不见经传，却能考出如此高分，实在可疑！”闻言，那考官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会命人去查阅崔曜的试卷，舞弊与否，一看便知。”随后，他语气一转道：“可若是光凭此点，就质疑于春闱的公平性，你是否太过武断了？”其他考生闻言，也是将目光对准郑嗣茅。固然，以明算科战胜秀才、进士、俊士等诸多要考策论的弟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大唐才人辈出，真的有这样的天才之辈，也是不足为奇的。“当然，这只是其一罢了！”郑嗣茅摇摇头道。“那其二呢？”“其二便是那次名赵修竹！”“此人乃秀才考生，秀才一科，难度为众科之最！”“而这赵修竹，毫无名望不说，他的才学与见识也无人知晓。”“他凭什么能够胜过褚兄和纳兰兄，名列第二？”郑嗣茅口中的褚兄和纳兰兄，便是那第三第四，也是郑嗣茅心目中自己无法战胜的两个人。闻言，众书生也是点头颔首道：“郑兄说的有理！若是褚兄与纳兰兄夺得魁首，我们都心服口服。可这赵修竹，确实名不见经传！”“我知道！”以为赵郡李家弟子开口道：“这人乃是我李家的私生子！我也怀疑他这名次有水分！”此言一出，考生们更是群情激奋。他们不明白，一个区区私生子。世家弟子看不起，贫寒学子不屑与之为伍的存在，凭什么能够横压众人，位居第二！闻言，那考官也犯了难。若只是郑嗣茅一人闹事，他大可将其处罚或是安抚，将声音压下。可现在，群情激奋。于是他只好道：“这赵修竹所写文章和所答试卷，都在贡院存着呢！”“那试卷，只要照对一番答案便能知道其水平。这点好办。”“至于赵修竹的策论，我却是需要请示一番虞老，若是虞老同意，我便命人将那赵修竹之策论誊抄一份，公布于此处，也好让诸位看看贡院究竟有没有舞弊！”如此一来，那些考生们倒是被安抚了下来。对于这位考官的处理办法，他们也都是认可的。于是纷纷将目光转向郑嗣茅。郑嗣茅知道此时正是自己的机会。若是他郑嗣茅带领着一众考生揭穿贡院舞弊之事，那么自己的声望定然飞涨。超越那姓诸的和纳兰也并非妄想。于是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老师明理，学生佩服！”但那考官对于这个招惹是非的郑嗣茅却升不起一丝好感。他开口道：“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去审核这二位考生的试卷了。”可郑嗣茅岂会就此罢手？他张口道：“老师，学生还有第三个疑点尚未表明。”考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就你小子事多！“说罢！”“若说那第五名的崔曜与第二名的赵修竹存在疑点的话。”“这第一名的郑远，学生能以郑家的名声担保，他定是舞弊上位的！”闻言，考官眉头紧皱。你说你怀疑也就算了，居然还以家族名声担保！要知道，荥阳郑家乃是五姓之一。若无绝对的把握，一个世家弟子岂会拿自己家族的名望做担保？你这意思，岂不是说贡院之中，绝对存在渎职之人？考官的面色铁青，但郑嗣茅却自顾自道：“那郑远，乃是我同父异母之弟。”“所以我对其甚是了解！我认为，郑远之才，便是入围都费尽，更别说是摘得魁首了！”“郑远之文章，狗屁不通！便是稚童之文采，也胜过此人！他凭什么能够摘得魁首，定然是有人从中舞弊！”郑嗣茅语毕，全场哗然。“这郑远当真如此不堪？”“嗣茅兄岂会拿家族名望开玩笑！”“不错，我认为确有其事，应当严查贡院考官！”“也并不一定是考官们的失职，或许是那些负责试卷传递收发之人，动得手脚！”“不管怎么说，都得严查！”“对，严查贡院！还我们一个公道！”“严查贡院！”“严查贡院！”经过郑嗣茅这么一鼓动，形势一下子就难以控制了。那名考官想要先让考生们冷静一些，听他解释。可他的话却淹没在一众抗议的浪潮之中。考生们一边高声呐喊，一边往贡院内闯去。好在其中一个看守皇榜的侍卫看出了不妙，于是快速往宫内赶去。很快，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抗议游行的考生团团包围。但考生们却丝毫不怂。他们之中有寒门贵子，也有世家豪族的继承人。有的家中有万贯家财能够继承，也有的出自书香门第，长辈皆在朝中任职。对于这些个禁卫，他们非但丝毫不怕，反而开始尝试冲击！不过毕竟这些书生手无寸铁，且大多也只是常人体质，甚至有的纵情花柳，反而还要更虚弱一些，完全不是禁卫的对手。双方就这样僵持在贡院门口。与此同时，太极殿。杜君绰快步走到李二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将贡院前的事情告诉了对方。“什么？”李世民震怒！居然有考生怀疑大唐春闱的公平性！这可不是小事！公平性乃是一国科举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若是丧失了公平，那科举又如何能够为大唐招揽人才？更令人气愤的是，那人居然拿世家的名声作为担保。郑嗣茅啊郑嗣茅，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呐！合着你郑家的名声金贵，朕亲自定下的名次就是存在舞弊？毫无疑问，郑嗣茅自以为能够为自己大刷名望的这一举动，已经触犯到了李世民的底线！他在怀疑李世民身为一位皇帝的公平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