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赵修竹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赵修竹将自己是春闱第二的大才子告知别人,对方一定会大笑着回他一句:“你真幽默!不妨照照镜子。”没错,此时的赵修竹蓬头垢面,嘴唇已经被晒得干裂,脸上也满是疮子的痕迹。好在在秦凡所赠解毒丹丸的作用下,至少现在是不至于浑身乏力,能行的动路了。但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肉了。好在丹药的药效强劲,又加入了微凉的万年石钟乳。这样,赵修竹才能撑着继续赶路。然而,原以为撑过了那么多路途,眼看属地在即,马上就要抵达了。应该转运了才是!可命运似乎是在捉弄于赵修竹。就在两人在路边歇息的时候,一队身着草裙的人从林中钻出。他们看见赵修竹两人,立刻开口大叫起来。只是他们的言语,赵修竹却听不懂分毫。他将目光看向小书童,惊疑道:“他们是此地土著?”小书童亦是不明白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吵闹。“可能是吧!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然而,就当赵修竹思考着应该如何与之进行沟通之时。那些土著忽然就围了上来。并拿出绳索,将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赵修竹想要与之讲道理。但奈何言语不通,他的一切言语如同对牛弹琴。那些土著丝毫不顾赵修竹的反抗,在捆绑之后,又是“砰”“砰”两棍子将人打晕。……在头昏脑涨之中,赵修竹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目是明亮的篝火。感受到眼前的强光,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光线。赵修竹开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而在自己的身边,立着另外一根柱子,上面赫然便是小书童!再另外一边,是一名中原人。只不过对方同样被捆绑在石柱上,并且陷入了昏迷。再次环顾四周,赵修竹发现了自己的部分行李。那些个箱子都被倒空,箱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散乱在地上。而箱子却不翼而飞,想来是被那些土著拿走了。而小书童所背的箩筐则是立在一旁,装上了一些看着土灰色的东西,似乎像是一种块茎食物。但原本装在书箩上的书籍,却是一本也没能剩下。师父所赐予的书不见了!赵修竹万分心急。可自己被捆负在柱子上,却是没有分毫的办法来寻找那些丢失了的书籍。一时情急,赵修竹不由大声呼喊了起来,以求吸引到土著的注意,好想办法将书找回来。然而,一个声音在一旁传来:“别白费功夫了!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闻言,赵修竹不由侧过头去。原来是被绑在石柱上的那名男子苏醒了。男子身着兽皮,面色冷静。赵修竹心中猜测对方应该是个猎人。而此人如此镇定,连带着赵修竹也心情放松了不少。于是,他开口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我与书童途径此地,根本没有招惹这些土著分毫,可他们却冷不防袭来,将我二人打晕至此。”“兄台可知道其中缘由?”那兽皮男子却只是淡淡道:“看你这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慌忙嘛!”赵修竹拱手道:“在下本有些慌张的,但将兄台如此镇定,想来是有办法脱身,于是也就没那么紧张的。”兽皮男子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兄台,你为何无故发笑?”那人却不理会,只是继续笑着。等到笑够了,他才开口道:“我笑你天真!死到临头了,还这般一脸悠然的样子!”闻言,赵修竹不由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兄台为何如此洒脱,况且兄台尚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那人闻言,面色也缓缓平静了下来。他抬了抬头:“喏,看到那口大锅没有?”闻言,赵修竹朝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口柴火下沸腾着的大锅。“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去里面泡澡了!”那兽皮男子这般说道。“泡澡?”赵修竹眉头微皱:“兄台莫要开玩笑了!”“在那滚烫的开水当中泡澡?怕是早就被煮熟了吧!”可对方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赵修竹。“你说的是真的?”赵修竹有点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了。因为那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难不成咱们遇上了食人部落?”赵修竹面色有些难看。师父没有教他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呐!归根结底,赵修竹只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书生,虽然在秦凡那里开了眼界,明白了一些事情应有的思考方式。但归根结底,遇上这种事情,而且自身被绑的情况之下,他也没有丝毫破局之法。难道说我赵修竹还未上任就要成为土著腹中之餐了吗?那兽皮男子却摇了摇头:“这并不是食人部落,他们也不是为了吃咱们。”“这是一场祭祀。”“祭祀?”那兽皮男子点了点脑袋:“不错,是为了祭祀蝗神,才将我们抓起来的!”闻言,赵修竹有些疑惑:“蝗神?蝗虫之神?”“你想的没有错,便是为了祭祀那蝗虫!”闻言,赵修竹有些语窒。想他英明一世,居然会被祭祀给那小小的蝗虫!简直可笑。这时,一旁的小书童也苏醒了过来。“公子,这是哪里?咱们到阳山县了吗?”闻言,赵修竹苦笑道:“阳山县咱们怕是到不了了。”说着,努努嘴,示意书童环顾一番四周。小书童看清楚形式以后,顿时慌了神,露出一脸愁容。倒是那兽皮男子,这时候主动搭话道:“你二人去那阳山县作甚?这里深山野岭的,县里的人都还想跑出去呢!”赵修竹便向对方介绍道:“我名赵修竹,今科秀才,分明前往岭南道连州,阳山县担任县令。”闻言,那男子不由失笑:“被选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县令?”紧接着,他笃定道:“能考中秀才科的无不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你既然被委命于此,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