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哪门子县令?不上衙的县令那还叫县令吗?就在李世民案子恼怒之间,那老头继续讲述道。“你们从外地来的,有所不知呐!”“咱们这县里的纠纷,完全是谁有钱谁就是正义!”“一旦事情闹上公堂,便要看谁给的钱多,就判谁赢。”“所以百姓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多都是私底下解决的,尽可能不闹上公堂。”“否则便是一方损失钱财,另外一方挨了板子。两人都没有好果子吃。”那老头说着,便将扁担愤愤拍在地上。“什么衙门审案!分明就是扒皮吸血!”闻言,秦凡点了点头:“那你们那郑远县令是怎么做的?”“不上衙虽然说可以避免卷入贪污受贿,但毕竟也只能算作不作为吧!”闻言,一旁的妇人们不乐意了。叽叽喳喳道:“郑远大青天哪里不作为了!”“虽然不上衙,但是大青天也为我们断了不少案子与纠纷。”“他处事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而且也是一心为我们着想的!”“就是!前段时间我家那口子和他兄弟要分家,就是大老爷给主持的!”……听了好一会儿,秦凡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本,这些案子应该是百姓上报给衙门。随后衙门再通过审理断案,最终进行判决的。可是由于太仓县腐败严重。百姓但凡上了公堂,都得掏钱。否则就得败诉挨板子。所以为了避免出这笔冤枉钱,也担心挨板子。所以寻常百姓之间即便产生了纠纷,也不会闹到县里去了。但这些纠纷,总该要解决的。于是乎,郑远便在当地为他们单独断案。撇开衙门,自己一人来进行判案。而百姓则是见证人。郑远有了是非对错的判定,而一众百姓也大多认可的话,这案子就算是了解了。当然,若是其中一方不服气,也可以提出来自己的证据与理由。若是发现之前的审理有误,郑远也会再次审理。而很显然,郑远的断案水平不低。至少百姓们对他都是拥戴和认可的!“那郑远为你们在乡里开设了一个小公堂,乡里公堂那些收银子的官吏难道不会来找麻烦吗?”秦凡开口疑惑道。闻言,那老汉却撇撇嘴道:“我们这些穷苦巴巴的百姓,那些官老爷才懒得来找我们麻烦呢!”一旁的妇人也是开口道:“就是!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算是真的上了那公堂,也打点不了多少银子!那些个官老爷们也看不上。”“如今郑远老爷在乡里开设小公堂,他们还乐得如此呢!”闻言,李世民开口询问道:“那县内的公堂还有什么用?”闻言,秦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怎么没用?世家弟子闹矛盾、商人之间的契约纠纷,哪个不是捞油水的重点?”闻言,一旁的老头竖起大拇指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便是这个样子!”“还有一些强抢民女、欺压百姓之类的案子,这哪一个不是油水十足?”“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闻言,李世民一阵恼火。“大唐境内,如此不法之举,居然也能靠银子来摆平了?”“怎么不能?”那老汉撇撇嘴道:“咱们老百姓,就是贱命一条。”“那些个士绅随便砸下点银两,就能把人命官司给填了。”李世民不由皱眉道:“那苦主亲属难道就甘心如此?”“就算县里勾结横行,他们也可以告到府上,告到州上!甚至去到长安告御状!”顿时,一众百姓将目光对准李世民。李世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饲园里的猴子,被一群人围观。“怎的?我说得不对?”“分明就是你们这些人,不懂得为自己求一个正义!”李世民悲其不幸,怒其不争!那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那女儿,便是被强抢了去的!”“老婆子为了保护女儿,也走了好几年了。”闻言,李世民心中一紧。长孙皇后也是病去了几年,自己同样有个女儿,他能够理会到老汉的辛酸。但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愤怒:“既然如此,你为何甘于在此地卖茶度日,却不愿奔走一番讨一个公道?”闻言,周围的百姓纷纷开口。“未经他人苦,你怎能这么说荣叔?”“就是!你怎么知道荣叔没有为妻女奔走?你知道一天之间接连丧失至亲的痛苦吗?”百姓们对李世民口诛笔伐,但李世民却不管不顾。他只是死死盯着那老头,也就是其他百姓口中的荣叔。那荣叔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眼圈一阵泛红,声音也变得嘶哑了起来。“三年前,我家家境还是不错的。”“当年我跟随高祖皇帝打天下,也积攒下来了一笔银子。”“等到天下平定,我便回到家乡,买了一小块地。”“凭借着这身力气,也能让红儿和她娘过上好日子。”“只是红儿她一次外出时,被一公子哥看中。”说到这里,荣叔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了杀气。“第二天,那公子家的管家就来登门拜访,说是要以十两银子将红儿买下,给他家公子做小妾。”“那人的名声我早有耳闻,常年流连于花柳之地,又时常出入赌坊。”“一旦输了银子,动则对妻妾下人拳脚相向!”“红儿就是嫁了过去,也不会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那管家。”“可谁知,他们软的不行,竟然来硬的!”伴随着老者沙哑的嗓子。一件陈年旧案缓缓浮出水面。案件的受害者自然是荣叔一家。妻子为了保护女儿惨遭毒打。自己也是被打得一身伤痛。女儿红儿最终还是被强行掳走。夫妻两悲痛交加。但没有想到,第二天,红儿就被带回来了。只是回来的,却不是活生生的女儿。而是浑身伤痕的尸体!荣叔那老口子遭受了毒打,本就伤痕累累。再加上丧女之痛,很快就撒手人寰,“寻女儿”去了。